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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柔嘉道:「常見藥理已經寫完了,如今就差毒理,此道頗為繁雜,我讓父親幫我,但即便是他也難周全,因此進展頗慢,也是因幫你,我也頭次知道這世上還有這般多毒物,還有,此前的疑難雜症之列,有幾種疫病我尚未寫完。」
秦纓聽到此心底一動,「說起疫病,這些年最害人的便是貞元三年豐州的瘟疫吧,那時候陸大人可入宮了?」
陸柔嘉苦澀道:「當時父親剛入宮沒多久,是太醫院排在最末等的,不過即便如此,豐州之亂時,陛下還是讓整個太醫院隨行北上,當時我才一歲多點兒,父親一走,我們孤兒寡母與兩個老僕留在家中,後來叛軍入京,嚇得我母親數日沒合眼,所幸不曾遭罪,後來我母親每次說起來,都要怨我父親。」
陸柔嘉一口氣說完,表情忽然微變,「縣主問這個,可是因為令慈?」
陸柔嘉雖未親身經歷,卻也聽說過秦纓的母親義川長公主當年北上後死在豐州,且正是因時疫而亡,她起初未想起來,此刻反應過來,便頗為歉意,她以父女分離自苦,可在失去了母親和兄長的秦纓面前又算得了什麼。
秦纓肅容頷首,「不錯,當年我還在襁褓之中,對那時之事了解不多,待要問父親,卻又怕引得他難過,不過沒想到陸御醫當年隨行去了豐州,既是如此,你可能幫我問問你父親,當年那瘟疫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陸柔嘉連忙應好,「我今夜回去便問。」
秦纓飲了兩口茶,笑道:「不著急,我拜託你的差事也不算緊急,如今小陸大夫最要緊的還是懸壺濟世,我不耽誤你坐診了,過兩日再來!」
秦纓起身要走,陸柔嘉因還有病患,也不多留她,待將她送出門,看著她上了馬車才返身問診。
上了馬車白鴛便問:「縣主可是掛念長公主了?」
秦纓嘆了口氣,「說掛念也算,但我連母親的模樣都記不清了,為今之計,還是想弄清楚當年母親是如何病亡的,北上的宗室不少,母親又是公主之身,按理用藥請大夫應十分方便才是,更何況父親貼身照顧卻未被染上,這實在令我好奇。」
白鴛跟著附和,秦纓見天色不早,徑直吩咐沈珞去順義坊,行在半途,又遇見一條香飄四溢的街巷,馬車靠邊停駐,不到兩盞茶的功夫,三人手中便多了不少吃食果子,因此番耽誤,至順義坊於宅時已夜幕初臨。
沈珞上前叫門,很快於良便將門扇打了開,「縣主來了,我們公子已經到了!」
秦纓微挑眉頭,又將手中紙包交給於良,正要問謝星闌何時來的,卻隱隱聽見馮昀的哭聲從院牆後傳來,她心頭一凜,也顧不得問了,立刻快步往馮昀所住的跨院而去。
剛一進院門,秦纓便擰了眉頭——
馮昀背對著門口,哭得撕心裂肺,而謝星闌正坐在堂中敞椅上,正無可奈何地看著馮昀,秦纓微微眯眸,大步流星朝正門來,走到門口問道: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謝星闌已站起身來,「可不是我欺負他。」
馮昀聽見秦纓的聲音緩緩轉頭,手中舉著一封只有十來個字的信箋,秦纓定睛一看,頓時恍然,竟是馮孟良的親筆手書。
第101章 說親
「我已經兩個月沒見過我父親了——」
「我知道, 謝大人給你看了你父親的手書,正是向你報平安。」
「父、父親令我離京,我才不走。」
「你父親也是擔心你, 你不走便是,你父親的字寫的真不錯……」
「那是自然, 我父親書畫雙絕,從前還是文州書院的書法先生,否則怎麼能做貢院的主事呢?他還……嗝……」
正堂方桌上擺滿了秦纓買來的滷肉熟食與香糖果子, 馮昀面上掛著兩行淚漬,手裡卻捧著一隻滷雞腿, 他吃的滿嘴油星, 又急著與秦纓說話, 很快便忘了哭, 秦纓笑眯眯地給他倒了半杯茶水,「慢點吃,今日這些果子熟食都是你的。」
馮昀含糊應了一聲, 又咬了一大口雞腿肉,謝星闌倚靠在門邊看著這一幕,搖了搖頭撇開了目光。
秦纓眼風掃見, 便起身走到門口來, 「怎麼?謝大人也想吃雞腿?」
謝星闌看向她,低聲道:「你待他盡心, 豈不知院門敲響之前,他只泛了淚花, 一聽你來了, 這才哭聲震天,生怕你聽不見。」
秦纓「哦」了一聲, 「那又怎麼?」
謝星闌一時無話,秦纓便又轉身看向馮昀,亦輕聲道:「就是會看人眼色的小孩子嘛,當著你的面不敢嬌氣,知道我來了才放肆哭了一回,也不算什麼,何況這些吃的本來就是給他的,他父親的案子如何了?」
謝星闌道:「文州那行賄的士子已經被抓住,眼下正在入京途中,待人入京,再將人交給祝邦彥,很快便能肅清他父親的冤屈。」
秦纓微訝,轉眸上下打量了他兩眼,「文州的案子韓歧辦得出了差錯,你若抓到了人,豈非又是一件功勞,為何要交給別人?」
謝星闌瞥她一眼,「我是那般貪功之人?」
你是,秦纓在心底腹誹。
畢竟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原劇情中謝星闌是哪般作風,他在受磋磨時忍辱負重,但在金吾衛的差事上,卻向來寸功不讓,因此才漸漸得了貞元帝看重,但如今,謝星闌已大不相同了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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