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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星闌頷首,又問:「你在此做何?」
李雲旗無奈道:「崔慕之被拿了,鄭欽又在府中禁足,陛下將我調入金吾衛,暫管著未央池的守衛了——」
微微一頓,他又低聲問:「真是崔慕之殺人?」
秦纓未語,謝星闌道:「他認了罪,但還有疑點。」
李雲旗輕嘖一聲,「我也覺得他干不出這等蠢事。」
正說著話,殿內傳來腳步聲,是黃萬福親自將長清侯崔曜與宣平郡王李敖一同送了出來,更邊走邊低聲道:「侯爺莫要怪陛下,世子當著那般多人認了罪,陛下多次問他到底為何,他卻怎麼也不開口,誰也沒想到會這樣。」
「是慕之的錯,絕不敢存怨怪之心。」
殿門打開,見謝星闌與秦纓來了,黃萬福道:「看,陛下不信世子會做這等事,立刻將縣主請入了宮中,有她與謝大人一同探查,絕不會讓世子受委屈。」
李敖也跨出殿門道:「雲陽縣主如今多有盛名,謝大人又得陛下信任,你的確不必擔心,慕之認罪,多半是有隱情,好好查一查便是了。」
當初李芳蕤的案子,便是由謝星闌與秦纓查辦,又被二人救於生死一線,再加上李芳蕤與秦纓交好,李敖看秦纓自是親切。
崔曜目光掠過謝星闌,又看向秦纓,懇切道:「素聞縣主聰穎,天下少見,此番慕之蒙冤,還要拜託縣主為他昭雪洗冤才好。」
長清侯崔曜近而立之年才得了崔慕之,做為家中獨子,自然對他寄予厚望,今夜本只是個尋常宮宴,可他怎麼也沒想到,前腳剛回府,後腳宮中急詔便到了,聽聞崔慕之在宮中殺了南詔公主,他怒不可遏,第一反應便是有人栽贓。
待入宮面聖,崔曜才知天要塌了。
他已年過半百,若在半年前,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對秦纓道出此言,從前他雖多在鎮西軍中,卻也常聽自己的夫人提起秦纓,只是那言辭間儘是嘲弄鄙薄,口口聲聲稱秦纓連累的崔慕之也成了京城笑柄。
當初為表忠順,崔氏未尋權門貴胄結親,但若真要選,臨川侯府並無不好,畢竟秦璋做了多年富貴閒人,毫無實權在手,但秦纓惡名在外,崔氏只恨不得昭告天下與其割席,自是寧願選太醫家的女兒,也絕不選她這縣主。
但從七夕崔婉之死起,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崔曜沉聲道:「慕之那孩子,縣主應最是了解,他絕不會做這等與國與己,皆無益處之事,他年少從軍,還曾去西南邊疆與南詔對峙過兩次,南詔人最是恨他,此番,或許便是他們的陰謀——」
謝星闌聽至此,再忍不住,冷聲打斷道:「侯爺不必對縣主贅言,若陛下允侯爺探監,侯爺不妨自己問問崔慕之為何認罪。」
聽謝星闌開口,崔曜眉頭一豎換了副神色,「我與縣主說話,與謝大人何干?謝大人與崔氏素來不睦,看來我不僅要擔憂南詔人,還——」
「侯爺適才說的不錯。」
秦纓忽然開口,又斷了崔曜之語,崔曜心中焦灼,被打斷雖有不快,但聽她此言,心口一松,料想著憑秦纓從前對崔慕之的戀慕,也絕不會看他身陷囹圄。
「我確實了解崔世子。」
秦纓又說一句,直令崔曜晦暗的瞳底一亮,謝星闌心底本就憋悶,見秦纓這般,只覺一顆心沉墜入了谷底,但忽然,秦纓話鋒一轉。
她面無表情道:「崔世子不會做於國於己不利之事,無錯,但他更看重崔氏尊榮,為了崔氏滿門,他或許什麼都做得出。」
崔曜一愣,「縣主此言何意?」
秦纓不置可否道:「我的意思,我與謝大人自會盡力查出真相,但侯爺才最了解自己的兒子,這案子倘若他死不鬆口,便缺少最重要的人證,那之後並不好辦。」
三人言辭多有機鋒,李敖與李雲旗聽得面面相覷,崔曜定了定神,「是,我最了解慕之,此事絕不可能是他所為——」
他言辭篤定,又深吸口氣道:「今夜陛下未允探視,明日,明日一早我會再入宮面聖,屆時,我定能讓他開口,此事定與他無關。」
黃萬福也在門口半晌,此時眼珠兒一轉道:「對嘛,肯定有法子讓世子爺改口的,到時候將他看到的說出來,這不便為自己洗清冤屈了?侯爺今夜,先安心回府,也安慰安慰夫人,有陛下主持公道,不會出什麼大事。」
崔曜應是,黃萬福便對秦纓二人道:「謝大人,縣主,陛下正等著,你們進來稟告吧。」
秦纓與謝星闌入殿,正堂空空,又隨黃萬福入內書房,待繞過一扇六開屏風,才見貞元帝疲憊地坐在西窗榻上,見著他們,貞元帝又揉了揉眉心道:「如何,可找到什麼線索了?」
謝星闌先道:「案發後去花房的人太多,痕跡雜亂,並未找出直接證據,但微臣與縣主勘察現場後,發覺案發現場頗為古怪——」
謝星闌說完看向秦纓,秦纓心領神會,順著道:「不錯,現場六架花架倒地,像有何爭執亂戰,但我們勘察後,認為現場是被人刻意偽造,似是為了遮掩什麼,但現場泥水遍地,我們並未找到其他蹤跡,今夜還難勘破崔世子為何認罪。」
貞元帝幽幽道:「遮掩……他崔慕之要遮掩什麼?他該知道擔上殺南詔公主之罪是何後果,但他還是認了,朕想了這樣久,也還是未想通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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