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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至此,黃萬福又話鋒一轉道:「陛下當年在豐州避難,是見不得北面百姓疾苦的,這一下午,頭疼了兩回,還叫了御醫。」
他如此說,謝星闌便不敢貿然求見,身側秦纓眼底一片焦灼,只因她依稀記得,在原文中,至明年年底,大周西北才生了場大雪災,那場雪災鬧得國庫空虛,令之後的戰亂軍備補給不足,如此,自是加快了大周落敗。
「趙參軍的事也是大事,小人這便進去通稟一聲,勞煩您幾位等等。」
黃萬福言畢進殿稟告,足足半炷香的時辰之後,方才出來,「縣主,兩位將軍,請入殿面聖吧——」
秦纓三人上前,正與戶部兩位大人擦肩而過,待進門行了禮,便見貞元帝一臉疲憊地揉著眉心道:「如何了?」
謝星闌先將未央池發現御林軍武衛之事道來,又奉上秦纓所得殘字,貞元帝聽得面色越來越沉,待秦纓道明殘字來處,不等貞元帝發火,鄭欽先跪地請罪。
貞元帝氣笑了,「好啊,好得很,朕就是怕出岔子,這才令你們二人一同當差,結果守不住南詔人,也護不住自己人,你們真是良臣!」
鄭欽一臉慚愧,「微臣有罪,還請陛下息怒。」
貞元帝深吸口氣,「如此便是說……分明是南詔人所為,卻拿不住他們任何把柄?」
謝星闌道:「除非抓到江原。」
貞元帝微微狹眸,「此人必定也是南詔細作,就算抓到了,只怕也撬不開嘴……」
鄭欽此時眼珠兒轉了轉,「此人即便是細作,又如何探得趙永繁身份?」
此言一出,貞元帝疲憊的目光驟然銳利,似一把劍懸在了鄭欽頭頂,鄭欽自然知道崔毅之事,此問不過是想坐實崔毅之罪,見他有錯在先,卻還記得暗指崔毅,貞元帝眼底厭惡更甚。
鄭欽忙垂下腦袋不敢多言,貞元帝似笑非笑道:「在其位謀其政,你連自己的差事也干不好,怎操心起旁人?你既不知御下督查之術,那你金吾衛的差事,想來也當得艱難,近來半月你不必當差了,朕聽聞你身體不適,便許你半月,回府好生歇著去,養好了再當差。」
這分明是禁足之罰,鄭欽面色大變,「陛下——」
貞元帝仰靠椅背之上,顯然再無耐心多言,鄭欽眼底閃過憤然,咬緊牙關,才忍下了這口氣,「是……微臣失職,微臣領罰,微臣這就回府。」
他行禮告退出殿門,室內清淨了一刻,貞元帝這時又睜開眸子,「南詔有意令阿月留在大周,但照你之前說的,阿月最有可能是那裝神弄鬼之人,那與阿月配合之人呢?」
謝星闌道:「就在當夜人證不足之人當中,共有八人,包括郡王府李姑娘與其他幾個世家子弟,還有兩個朝中胥吏,為今之計,一是追捕江原,二是細細查證這八人當夜行跡,但那夜眾人行跡皆是紛雜混亂,若此人誠心說謊,並不好搜集證據。」
貞元帝重重地呼出口氣,又忽然道:「黃萬福——」
「陛下,老奴在——」
貞元帝微微眯眸,「阿月在未央池住著多有苦悶,將她接入後宮來,安置在永元殿住下,再將未央池守衛放開,讓崔慕之派人暗中跟隨,看看他們與何人來往。」
黃萬福應聲傳令,貞元帝又看向謝星闌與秦纓,「雲陽與阿月說得上話,這幾日追查江原之際,你多入宮來探探阿月口風,朕看她的性子,不似心狠手辣之輩,多半還是那兩個在背後籌謀;謝卿該如何查便如何查,哪怕找不到實證,也務必將與南詔勾連之人找出,南詔之心可誅,但如今多事之秋,還需從長計議。」
見謝星闌與秦纓應是,貞元帝擺手,「退下吧。」
二人行禮告退,待出殿門走上宮道,秦纓方才低聲道:「好端端竟生了雪災,按陛下之意,如今朝中忙於賑災,若無實證,對南詔不可撕破臉皮?」
謝星闌點頭,又抬眸看向頭頂長空,「才冬月初,若北面大雪不停,北府軍也將遭災,鎮西軍在西面亦不好說,這場雪來的不是時候。」
秦纓眉尖擰成「川」字,邊走邊喃喃,「怎會今歲生雪災……」
幾字雖低若蚊蠅,謝星闌卻聽懂個大概,他腳步慢了一瞬,又輕問:「的確古怪,欽天監前些日子還在占星,卻也未警示。」
秦纓微微搖頭,「不,你不明……」
見謝星闌目光晦暗望著自己,秦纓容色一斂道:「欽天監時有不準的,此番未預警也是尋常。」
謝星闌收回視線,「世事易變,欽天監術士也難窺破天機。」
秦纓一時唏噓,「世事變幻本是好的,可此番雪災,北面的百姓要吃苦頭了,趙永繁之死又與南詔脫不開干係,若此時生戰事,對大周是萬分不利,我明白陛下的憂慮,但趙將軍也不能白白遇害——」
謝星闌又側眸看秦纓,便見秦纓盯著眼前宮道,腳步沉穩,卻又小心地避著青石板上雪泥,她眉眼沉肅,神容卻自在清明,全無戒備,顯是想到什麼說什麼。
謝星闌斂眸道:「大周兵馬倍於南詔,倘若真撕破臉面,也並非全無勝算。」
秦纓搖頭,語氣更嚴肅了些,「只有南詔無懼,但莫要忘了,還有西羌與北狄,他們可不會作壁上觀。」
謝星闌默然未接話,秦纓走出幾步,又轉頭看他,「怎麼了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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