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0頁
李琰搖頭,苦笑道:「我心有餘力不足,幫不了你,豐州之事,我也所知甚少,但事有反常即為妖,宮裡這些年,反常之事太多了。」
他話音剛落,長祥從藥房走了出來,李琰苦澀散去,神色又恢復了平常,而四喜也捧著一隻食盒走了出來。
李琰便道:「那我先回去了,適才說的事,便拜託公公了。」
長祥點頭,「小人舉手之勞。」
李琰聞言轉身離去,秦纓欲言又止一瞬,到底沒追上去多問,李琰雖看起來並無惡意,但如今多事之秋,她也不敢在宮內冒險。
長祥見她盯著李琰離開的方向,便嘆道:「這些年娘娘和殿下過得不易,外人看來,便覺他性情古怪,還望縣主莫要介懷。」
秦纓想起長祥當初是淑妃宮裡之人,便問:「淑妃娘娘這些年淡泊名利,不爭不搶,卻怎麼總是夜裡不寧難以安眠?」
長祥也看向院門處,唏噓道:「這些年,在這深宮,能安穩入睡的應該只有德妃娘娘,淑妃娘娘也並非願意這般不爭不搶,但自從豐州時疫之後,一切都變了。」
秦纓蹙眉,「我聽聞德妃娘娘豐州時一直在貼身照顧陛下。」
長祥頷首,唏噓道:「是啊,小人說幾句多嘴的話,陛下與德妃娘娘情誼深厚,便是從那時開始的,那時住在刺史府,還不若現在,勤政殿距離長信宮還有一段路,那時陛下與娘娘相伴,便真似民間夫妻一般,時疫輕鬆些之後,臘八、小年、大年,皆是二人作伴,日常起居更不必說,陛下也不知怎麼,從那幾個月後,便徹底冷落了淑妃娘娘,與皇后娘娘也不過是給她正妻之尊罷了……」
秦纓心底一陣怪異,面上只得道:「世間男女情愛,或許也看天命緣分。」
長祥頓時笑了,「縣主還是小女兒心性了,在這宮裡,男女之間風月情愛算什麼,有時候是權勢,有時候,更是生死,所以才難得安穩。」
秦纓無奈,「公公的話也越發叫人難懂了。」
長祥笑呵呵地,格外慈眉善目,「小人隨便說說,您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秦纓無言以對,只等到膏藥制好,長祥親自捧著木盒交到了白鴛手上,秦纓道了謝,這才離開御藥院出宮。
到了宮門外上馬車,白鴛一邊打開木盒一邊道:「這個祥公公說話也——」
她倏地一驚,「縣主,這是什麼?」
木盒之中如常放著兩貼膏藥,但膏藥之下,竟然還放了一張摺紙,秦纓眉頭一揚,連忙將摺紙打開,下一刻,她面色陡然沉凝下來。
摺紙上寫著十多味藥材,竟是一張藥方,再想到李琰臨走之時的拜託之語,秦纓還有何處不明?!
這是李琰尋來的,永寧公主的藥方!
秦纓一顆心微懸,已經過了半月有餘,李琰竟然真的尋來了藥方!
秦纓不通藥理,可剛仔細看,眉頭便是一皺,再往後幾味藥材看,卻越看表情越是驚疑不定……
白鴛在旁擔心道:「縣主,怎麼了?」
秦纓納悶道:「你還記得半枝蓮嗎……」
白鴛點頭,「不是我們在慈山住的客棧嗎?」
秦纓搖頭,「不,半枝蓮是一味藥材……」
醫方之上十四味藥材,「半枝蓮」正寫在第二位,而在「半枝蓮」之後,還有人參、蒼朮、甘草、谷精草、木賊,以及黃岑、當歸、川穹幾味,秦纓依稀記得,那客棧小廝曾說過,姜太醫家中藥田,專門種了這些藥材……
若只是幾味藥材相似便也罷了,但如今,竟有七成用藥重合,而吳老太醫說過,姜仲白種這些藥,乃是為了給妻子治病……
秦纓驟然生出一股子荒誕之感,永寧難道患了和姜仲白夫人相似的隱疾?
一個是貞元十三年出生的小姑娘,另外一個,則是四十年前便在流放途中病故之人,秦纓唇角緊抿著,心底竟陡然生出了一絲宿命輪迴般的森冷之意。
又看一遍藥材,秦纓連忙將藥方折好收起來,不知怎麼,她一顆心有些惶然不安,又交代白鴛,「不可將此事告訴旁人。」
白鴛連忙合上木盒,「奴婢明白,咱們只拿了藥膏!」
秦纓定了定神,「此事不好探問汪太醫,我們去見芳蕤。」
她此前雖關心永寧,但永寧身份尊貴,又有貞元帝與德妃照看,再不濟還有崔氏那位神醫,因此,實在沒什麼需要她費心的,可如今,這小小一張藥方,竟古怪地與姜家有了牽連,再加上這幾日所聽所聞,心底愈發生出一股子怪誕來。
看起來毫不相干之人,隱晦地有些相似之處,橫跨多年的舊事,會不會也互有因果?
秦纓身形隨著馬車微晃,心底卻有種陷入重重迷霧之感,她甚至覺得,或許還有何關聯是她尚未發現的,而母親和兄長遇害的原由,甚至謝星闌父母僕從遇害的真相,都在這重重牽絆中。
馬車一路南行,小半個時辰之後,馬車停在了陸氏醫館之前。
此時已是日頭西斜,秦纓下馬車入館門,正碰上紅袖在堂內撿藥,一見秦纓連忙迎上來,待行了禮,又往內院示意,「杜二公子來了。」
秦纓挑了挑眉頭,抬步走向內院,待出廊道,便見陸柔嘉在東面涼亭外曬藥,杜子勤則依靠在涼亭柱子邊說著什麼,待看到秦纓,他連忙站直了身子,像有些不自在似的。<hr>
Tips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傳送門: 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