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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氏緩聲道:「沒想到縣主會來——」
秦纓往靈堂看了一眼,「我先去上柱香。」
郡王府的小廝捧上香燭,秦纓肅容拜禮,等祭奠完了死者,才又對柳氏道:「今日除了來祭拜李姑娘,還有一事要請王妃幫忙,可否請王妃去取一件李姑娘常穿的衣裙?」
柳氏蹙眉不解,「縣主要芳蕤的衣裙做什麼?」
秦纓道:「自然是為了查案子。」
柳氏上下打量秦纓片刻,有些不解地道:「縣主並非衙門公差,案子怎麼也輪不到縣主來查,縣主何必要攬下這辛苦差事?」
秦纓嘆了口氣,「王妃看到李姑娘被人謀害,心底必然痛如刀絞,多一個人幫忙查這案子,便多一點早日查清真相的可能不是嗎?」
柳氏狐疑道:「縣主就為了這個?」
秦纓沉聲道:「那不然還能為什麼,難道陛下看我查案子,便會給我高官厚祿嗎?」
大周並無女子做官之例,柳氏自然覺得不可能,她雖不願輕易將女兒的私物交給外人,但思來想去,秦纓也沒有拿此事胡鬧的必要,何況世家之間早有傳言,說秦纓的確有破案之能,於是柳氏吩咐身邊侍婢,「去將小姐穿過的衣裙拿來。」
見侍婢離去,秦纓又道:「王妃當日接回李姑娘遺體之時,她當時身上穿著的裙衫可曾一併帶回來了?」
柳氏想到那一幕便覺痛心,搖頭道:「那紅裙髒污難辨,自然未留,我們是晚間帶著棺槨去接遺體的,當時便為她穿好了喪衣。」
秦纓點點頭,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,沒多時取衣服的侍婢回來,手中拿著的,赫然還是一件水紅繡棠棣紋的裙裳,秦纓接在手中,卻見此件衣裙乃是尚好綾羅製成,入手輕薄柔韌,色澤艷麗,她仔細看了看,令白鴛收起,而後便打算告辭。
沒走出幾步,柳氏叫住她,仍然懷疑道:「縣主到底要做什麼?」
秦纓只道:「郡王妃放心,李姑娘的衣物若用完了,我們會及時歸還,也絕不會損毀分毫。」
柳氏抿了抿唇,到底沒再說,秦纓便帶著白鴛與沈珞往府門處走,還未走出幾步,內院方向卻又行來一人,正是聞訊趕來的李雲旗,他審視地看著秦纓,又看到了白鴛手中拿著的裙裳,蹙眉道:「縣主這是做什麼?」
秦纓道:「為了查案,借令妹的遺物一用。」
李雲旗微微眯眸,「這樣的命案,金吾衛和京畿衙門竟然讓縣主來查,那領著衙門俸祿的官差們,眼下在何處?」
秦纓淡然道:「此案繁雜,各自有各自的差事,世子若覺得好奇,自己去京畿衙門看看不就知道了?」
李雲旗又掃了一眼李芳蕤的紅裙,「你可是查到了什麼?」
秦纓搖頭,「暫時還無可奉告,我還有事,便先告辭了。」
秦纓繞過李雲旗朝府門處行去,李雲旗欲言又止一瞬,到底不曾再開口,見遠處水閣之前人影攢動,他連忙往柳氏的方向行去。
離開宣平郡王府,秦纓吩咐沈珞,「去城南義莊。」
白鴛的表情有些僵硬,「縣主,您要李姑娘的裙子做什麼啊?」
白鴛心智不比秦纓,想到李芳蕤已死,且手上的紅裙與死者身上的紅裙十分相似,自然便覺這裙子陰氣森森,很是凶煞不吉,等上了馬車,她連忙將裙裳放在一旁,又心有餘悸的離得更遠了些。
秦纓卻毫不避諱地拿起了裙裳左右探看,甚至還往自己身上比劃,白鴛看得大驚失色,「縣主,這可是李姑娘的遺物,如今李姑娘屍骨未寒,這些遺物正是最不吉利的,您怎毫無忌諱?」
秦纓搖頭,「沒什麼不吉的,你看看,她這裙裳,我穿著可合適?」
白鴛心底發毛,忍著畏怕道:「好像……好像是合適的,李姑娘與您的身形應該差不多。」
秦纓微微點頭,拿著紅裙陷入了沉思。
白鴛猶豫著道:「您到底要做什麼呀?李姑娘被害之時的裙裳,您不是見過了嗎?這兩件裙子除了質地相差極大,別的都差不多。」
秦纓點頭,「我也如此做想。」
白鴛無奈,「您這可真是說了等於沒說……」
秦纓沒接話,見她一臉凝重,白鴛也不敢出言打擾,等馬車一路往南到了義莊之前,秦纓才深吸口氣回了魂兒,但馬車剛停穩,秦纓便聽到了一陣哭聲。
「我可憐的兒啊,父親來晚了,早知如此,便不讓你替父親入城買藥了……」
秦纓跳下馬車便看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伯,帶著兩個著粗布短打的年輕男子在抬一具屍體,那是一具腐爛程度極高的男屍,此刻用一卷草蓆裹著,正往一輛木板牛車之上抬,見來了貴人,抬屍體的三人動作更利落了些,但那老伯仍然一臉悲色。
王贇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,見秦纓來了,連忙上前來見禮,秦纓便問道: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王贇道:「縣主還記得此前義莊裡放了一具男屍嗎?」
見秦纓點頭,王贇便道:「那死者家裡人終於找來了,他們家住在城外一個山村里,死者是打算入京給他父親買藥的,可這一走便是十天未歸,他父親等不及了,昨日叫了兩個侄子陪著來報官,又聽說義莊有無名屍體,便來認屍,雖說屍體如今也幾乎面目難認了,但他們說對了死者身上的衣物,如此便確定了身份,今日拉了牛車來將遺體接回去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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