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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摺扇上畫著一隻五彩的馬腹畫像,又題了幾句吉祥詩文,直看的近處一個倒茶水的夥計頻頻側目,秦纓微微彎唇,「可是我這摺扇十分别致?」
夥計賠笑道:「貴人的扇子,自然精貴。」
他一臉的欲言又止,卻又不敢明說,秦纓又道:「是今年正月十五上元節在燈市上買的,瞧著與其他扇面不同,很是新奇——」
秦纓邊說邊把玩著扇子,那夥計見她和顏悅色極好說話,實在忍不住,便道:「貴人莫不是被人騙了?這古獸乃是惡獸,可不是什麼納福避禍之物。」
秦纓輕咦一聲,「此言何意?」
夥計放下茶壺,正經道:「貴人有所不知,此獸名為馬腹,乃是古時惡獸之一,傳聞殘暴又有靈智,是專門以撲殺活人為樂的,在小人老家,可不是什麼好東西。」
「你老家在何處?」
「在越州東南的一處山野縣城裡……」
秦纓好似來了興致,「那你如何來了京城?」
這酒樓上菜頗慢,夥計見秦纓等得無趣,便也樂得多說,待交代完上京的前因後果,便看著秦纓的摺扇道:「在小人的老家,這馬腹不僅是惡獸,還曾是一些山里人的部族神獸,那些山里人粗蠻暴戾,極不講理,早年遇到天災年份,山中無獵物與稼果,他們還會到山外的村子裡搶奪存糧,他們信此惡獸,崇尚武力不講人情,在我們那裡,若見到誰身上帶著有馬腹紋樣的物品,是不敢讓他們來鋪子裡做工的。」
秦纓微微蹙眉,「難道每個山里人都是如此?」
夥計聳聳肩,「那也不是,但大部分山人未經教化,野蠻的緊,萬一惹出事端來,他們一跑了之,倒是害了主顧,不過後來他們出山林的人越來越多,都學奸了,不輕易暴露身份,看著倒也與其他人無異樣,因此在我們那邊,就更見不到這些東西了。」
秦纓面露恍然,「如今大周河清海晏,越州與嶺南也不復從前那般荒蠻,他們想走出山林也實屬常事。」
夥計點頭,「可不是,見了外頭的繁華,誰還想回去?他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莊稼都種不好,若是遇到了天災年份,常要餓死人的,出了深山,除非遇見□□,否則也少見餓死人的場面——」
秦纓微微頷首,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扇面,「合著此物竟如此晦氣。」
夥計有些不好意思道:「貴人也不必害怕,尋常人只需知道這是惡獸便可,只是在我們那邊,此物與那些山野人有關,有些不吉利。」
說話間飯菜送上,夥計識趣地不再多言,秦纓一邊用膳一邊若有所思,待用完了午膳,秦纓又在街巷間逛了片刻,不時與人攀談,又有兩人注意到了她的摺扇,說辭與酒樓夥計並無二致。
至黃昏時分,秦纓才歸家去,她不著急去秦璋所說的東市,一回府便直奔清梧院,又拿出此前的案卷記錄提筆寫起來,直寫到晚膳時分,秦纓才停筆,待用晚膳後,又捧著案卷研磨,白鴛不知她琢磨什麼,但見她苦思模樣,也不敢打擾。
如此折騰至深夜,第二日秦纓起身,再往越州巷去,她多與嶺南人攀談,間或買些小物件照顧生意,又消磨半日,直等到日暮西垂便去往東市,待領著白鴛二人入南越酒樓用了晚膳,秦纓也不多耽誤,再歸家回清梧院。
秦璋只覺她這兩日歸家極早,卻不知她在院中埋頭做什麼,但比起整日在外奔波,如此已令他頗為放心,便懶得探問,至第三日清晨,秦纓正打算早膳後再去越州巷,白鴛卻面色擔憂地從外快步而入,「縣主,宮裡來人了!」
秦纓一愕,「所為何事?」
白鴛苦著臉道:「是太后娘娘身邊的鄧公公,不知為了何事,但奴婢猜測,很可能是為了長公主與駙馬,您快準備準備入宮吧。」
秦纓無奈地嘆了口氣,只得匆忙往前院去,待見到鄧春明,鄧春明果然噙著笑意道:「今日太后娘娘宣了長公主和朝華郡主入宮,想讓您也入宮作陪,正等著您呢。」
秦纓料過有這日,自先往宮中面見太后。
馬車沿著御街直去宣武門,待到宣武門,又步行入宮,但還未走到儀門,秦纓便見幾個著緋色官服的朝官面色凝重地從宮內出來,待走近了,秦纓認得其中一人正是吏部尚書簡啟明。
見這幾人面色皆是沉凝,秦纓忍不住問鄧春明,「今日早朝出什麼事了?」
早朝上的事也不算什麼機密,鄧春明便道:「金吾衛有人辦差出了差錯,這幾日陛下都不快,今早更是發了好大的火,吏部和三法司皆被牽累。」
秦纓自然知道鄧春明所言為何事,她定了定心神,先打起精神應付太后,待到了永壽宮,一進門秦纓便暗道不妙,往日永壽宮也頗為安靜,但今日大小宮人各個噤若寒蟬,整個宮殿都透著一股子山雨欲來之感。
第106章 味美
「雲陽, 你又破了件案子。」
秦纓行完禮,鄭太后唇角掛著一抹淡笑,輕飄飄誇了一句, 秦纓斂著眉目,一邊受著一旁李瓊母女刀鋒似的目光, 一邊沉穩道:「太后娘娘恕罪,當日為了查那雜耍班子女伎被謀害一案,並沒有想到案子最終會牽扯到駙馬。」
「你根本就是故意的!」
蕭湄呵斥了一句, 在秦纓來之前,她們母女已受了太后訓斥, 此刻她滿腔委屈, 自然只能向秦纓撒氣, 「是你們非要在韋尚書府揭發此事, 你們找到兇手便罷了,為何要將內情弄得人盡皆知?說到底,你就是故意的!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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