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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道:「我記得卷宗上說,發現羅槿兒的屍體之後,也走訪了多人,尤其南邊的民居,許多人的洗衣淘米水,都是倒進秋水渠的,有兩戶院子甚至就在石橋橋頭,但沒有人在前一夜聽見異響。」
趙慶面露愧色道:「當年我們也覺得古怪,但金文延生的人高馬大,羅槿兒卻十分瘦小,他說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羅槿兒制服,郭捕頭便覺得也算合情合理。」
秦纓狹眸,「可惜金文延的妻女自從案定之後便再無音訊,否則還能探查金文延到底為何認下此等死罪,而你們那位郭捕頭,玩忽職守是沒跑了。」
趙慶和朱強幾人面色微慌,趙慶道:「縣主,謝大人,小人們當年只是當差的,捕頭說東我們不敢說西,小人們絕對沒有任何輕慢之心。」
現在不是說這些之時,謝星闌神色嚴峻道:「此前我們便說過,能讓金文延頂罪,讓郭仲耘幫忙遮掩的,一定是非富即貴之人,而現在三宗命案,也都有相同之處。」
秦纓眸光微動,「案發之地都臨近鬧市,並且三位死者在出事之前,不管是去買書,還是去綢緞莊和舊書鋪子,也都經常出沒在鬧市商鋪之中。」
謝星闌點頭,「但凡鬧市,都不乏非富即貴者,要麼是各家商戶的貴客,要麼便是鋪子的主人,而案發附近的民居,卻大多都是平頭百姓,只可惜年代久遠,無法一一走訪當年的證人。」
秦纓道:「舊案卷宗之中,有兩卷都是當年走訪人證的證詞,其中多為案發地附近的商戶與百姓,我們可將當年的案卷拿來一戶一戶走訪,不過我粗略看時,三處命案加起來至少有七八十家,如今大部分鋪子要麼換了地方要麼關門大吉,要走訪完沒有十天半月不可能。」
謝星闌像早有所料,「是一條法子,我來調集人手。」
任何刑案都少不了大量的摸排走訪,而許多目擊證人根本不知自己看到了案子關鍵,唯有花費人力大海撈針,才能尋見每一樁命案里的蛛絲馬跡,這一點秦纓已經習以為常,她本以為謝星闌會覺得繁瑣拖沓,但沒想到他倒是利落。
秦纓回想著三處案發之地,「如今走了這麼一圈,兇手整個作案範圍都在城東,北面接近東市,東邊到興安橋,西南則是到此處,兇手多半也在此範圍內,你們當年可是如此劃定的?」
趙慶頷首,「正是如此想的,金文延躲藏的地方,也在此範圍內,再加上我們設局,讓他被我們捉住了現行,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兇手。」
秦纓嘆了口氣,「冤案錯案便是這樣來的。」
趙慶幾個面上又浮現幾分惶恐,這時秦纓目光一轉,問道:「百草街是不是就在這附近?」
趙慶應是,「半炷香的功夫就能到,回衙門的路上便能經過那裡。」
秦纓便道:「此前救的紅玉如今在陸家的醫館之中做學徒,待會兒路過我去看一眼。」
謝星闌應好,又忍不住道:「你與陸柔嘉倒是親厚。」
秦纓明白只怕誰也想不到她會和陸柔嘉交好,也懶得解釋,待上馬車,眾人一路往西回京畿衙門,待路過百草街陸氏醫館時,秦纓叫停了馬車,可剛下馬車,秦纓便眉頭一皺,一輛頗為精緻華貴的馬車停在醫館之外,而那馬車,秦纓瞧著有些眼熟。
她令謝星闌在外等候片刻,自己帶著白鴛進了醫館大門,夥計一聽她身份,且是要見紅玉,便立刻道:「紅玉今日跟著師父去藥材鋪子那邊拿藥了,不過我們大小姐今日在醫館內,您來之前,還有一位小姐也來拜訪我們大小姐,如今都在後院說話,您快請——」
秦纓微訝,沒想到能碰到陸柔嘉來醫館,她又掃了一眼外間的馬車,心道那另外一位小姐會是誰?跟著夥計繞去後堂,又出甬道便到了後院,還未走近,秦纓便聽見花牆之後傳來說話聲。
「陸姑娘,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,慕之哥哥與我清清白白,絕不是你想的那樣,我自小身體不好,又是佛門弟子,是不可能與誰私相授受的,我也沒想到你無意撞見之事,竟然毀了你和慕之哥哥的婚事,我實在是最大的罪人。」
「陸姑娘,慕之哥哥是君子,你是佳人,你們還有年幼時許親的情分,你們是最相配的,此番你要悔婚,陛下和德妃娘娘都知道了,為此陛下還將慕之哥哥叫去問了內情,慕之哥哥不敢欺君罔上,便將伯府那日所言說了,氣的陛下將慕之哥哥狠狠罵了一頓。」
「咳咳……你也看到了,我身體不好,說不定哪日就要不久於人世,慕之哥哥對我也只是對妹妹的可憐罷了,若是因此壞了陸氏和崔氏的姻緣,那我可真是千古罪人,不如現在就去死了的好……」
秦纓走出花牆,只看到不遠處的臨水涼亭里,一個粉裙女子正對著陸柔嘉說話,她容貌秀美,肌膚瓷白,一雙杏眸水光瀲灩,微蹙的眉尖楚楚含情,再加上纖瘦的身段和說話時有氣無力的嬌弱嗓音,莫說是男子,便是秦纓看著也下意識生出三分憐惜,她能如此,陸柔嘉就更是手足無措了。
陸柔嘉背對著甬道,著急道:「盧姑娘,你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,你如此真是折煞我了,其實我也不只是因為你,是我知道崔世子心中無我,我不願強求,你出身貴胄,又生的花容月貌,既是多病之身,便更不能將『死』字掛在嘴邊,你若是不嫌棄,我可以請我父親為你看看……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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