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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府一片哀戚,自然也無法待客,秦纓以想起案子關竅為由登門拜訪,下人一路將她帶到了朝暮閣。
朝暮閣正堂被設為崔婉停靈之所,香案和靈堂布置的十分莊嚴,崔婉被整理過的屍體停放在棺床之上,幾個著麻衣的年輕奴婢在靈床前跪著,正在給崔婉燒紙錢。
靈堂旁的偏廳里,謝星闌站在崔晉身邊,在他們對面是崔慕之和林潛,顯然,伯府出了這等事,卻沒個其他男丁幫忙,他們二人做為侄輩一早就到了。
下人先一步通稟,四人聽說是她來了,皆面露意外。
秦纓也不憷,先進堂中給崔婉上了一炷香,又向崔晉問候兩句,而後道:「昨夜回府後頗為掛念此案,又想到有一事未曾言說,今日便一早過來看看。」
崔晉遲疑道:「縣主要說何事?」
秦纓嚴肅道:「昨夜婉兒從梅林離去,卻並未離開後園,從那時起,我們便再未見過她,而她被謀害之地,卻是在假山之後,我懷疑,是她與某人有約,支開侍婢後,先一步前往假山,她在那裡等了許久,便是聽見前頭進了人也未曾出聲,可她沒想到,久等之後,卻等來那人取她性命,因此,誰能與她單獨相約,誰便是兇手。」
她說這話時,目光掃過林潛,但林潛神色泰然,並無任何異樣。
崔晉看看秦纓,再看看謝星闌,開口道:「縣主費心了,不過,縣主說的這些,昨天晚上你們離開之後,謝欽使便同我說過了。」
秦纓胸口一堵,去看謝星闌時,便見謝星闌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那表情仿佛在說:就這?
秦纓淺吸口氣,聲音高了些,「那另外一事,謝欽使必定不曾與您說過。」
謝星闌面無表情,崔慕之和林潛卻只覺的她古怪,各異的目光中,秦纓看著謝星闌道:「謝欽使一定沒說,謀害崔婉的兇手身量不高——」
她聲一沉:「甚至有可能是女子。」
第6章 死貓
甚至有可能是女子?
屋內四人皆是色變,林潛先忍不住道:「縣主縱然想幫忙,卻也不能毫無憑據胡亂猜疑,昨夜誰也不曾看見兇手身影,你怎能說兇徒不高呢?」
林潛自己身形中等,這話無異於增大了他的嫌疑,他話落定,崔慕之寒著臉道:「你又想玩什麼花樣?現在婉兒屍骨未寒,不是你添亂的時候。」
秦纓對崔慕之自作多情的態度很是無語,但她主動查案已經招來懷疑,若將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原理道出,旁人只怕更以為她被鬼祟附身。
秦纓默了默,忽地開口:「謝欽使,可否借一步說話?」
謝星闌眉頭微皺,他沒想到這屋內四人,秦纓會選擇最不熟的他開口,想到昨夜種種,謝星闌決定聽聽無妨,他朝西窗處走去,秦纓忙跟了上去。
林潛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崔慕之,「她怎麼去找謝星闌了?」
崔慕之冷嗤,「與我何干?」
謝星闌走到西窗下站定,目光掃過林潛和崔慕之,再看看眼前一臉嚴肅的秦纓,也覺得這幅場景十分耐人尋味。
「想來謝欽使也不相信我說的話。」秦纓開門見山,「不過這案子龍翊衛既查了,我說的謝欽使也可當做一種可能來查斷,案發之地是一處斜坡,兇手不用很大的力氣便能將崔婉的屍體拖下去,那麼,只要不是多病之身,尋常女子也能做到。」
秦纓的話是真是假無法證實,但她面上的認真和專注並非作假,昨夜查探屍體,今日又入伯府出謀劃策,她為了崔慕之,可當真盡心盡力。
謝星闌不咸不淡道:「可做考慮。」
秦纓摸不准他的態度,又問:「昨夜去查問渠工的小廝可回來了?」
謝星闌知道她要問什麼,但他卻沒了耐性,「縣主金尊玉貴,查案卻繁瑣艱難,縣主不如回府等消息,想到什麼古怪之處,再來告知。」
秦纓心一沉,謝星闌面上波瀾不驚,可那意思卻分明,她手伸太長了,問了不該問的,他可不會任由她盤問。
所謂在其位謀其事,秦纓也表示理解,但她忍不住道:「我聽說陛下下旨,讓謝欽使十日之內破了這案子。」
謝星闌看著她,「那又如何?」
秦纓道:「謝欽使可有把握?你好容易才得了欽察使之位,若因此丟掉,豈非可惜?如果謝欽使願意,我可助你一臂之力——」
秦纓記得原文中謝星闌被多方打壓,本難在金吾衛擔任要職,直到一年前的皇家春獵,貞元帝帶著親隨行獵之時遇險,是謝星闌捨命相救,才令貞元帝對他另眼相待,很快力排眾議升他為欽察使。
拿命換來的位置,秦纓不信謝星闌毫不在意,整個京城之中,除了崔晉和林氏,恐怕沒有人比謝星闌和她更著急破案了,既是如此,何不聯手?
謝星闌的表情很是複雜,謝堅昨夜之語言猶在耳,他越看秦纓越覺得荒唐,他昨夜所見的秦纓,分明像個聰明人,可偏偏這些事皆是她做的,而她果真是出格慣了,竟然還想插手龍翊衛查案,為了什麼?就為了崔慕之?
崔慕之可是長清侯世子,她便是想示好邀功,也該去找崔慕之,而非來找他,只不過是崔慕之對她疾言厲色不願搭理,她才退而求其次罷了。
謝星闌譏誚道:「縣主放心,你不會看到那一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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