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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璋抿了抿唇,「當年……陛下也曾染過時疫,此事雖對外隱瞞不報,但後來還是聽到了些風聲,那時候皇后與淑妃膝下尚有幼兒,皆以幼子為重,唯獨德妃無甚牽掛,那時疫兇險,能要人性命,也不知德妃哪裡來的膽子,竟自己去照顧陛下,由此,才分外得陛下看重,後來豐州之困得解,陛下眼底便再無其他人。」
秦纓恍然大悟,「原來還有這樣一段舊事!若有這份不顧安危的照拂,那的確會令陛下看重。」
秦璋和緩道:「不錯,內宮之事複雜,你公事公辦尚可,切莫捲入其中。」
秦纓心神微緊,忙點頭應是,說話間晚膳送了過來,秦纓自陪著秦璋用膳,膳畢疲憊湧上,秦璋也不多留她,令她早些回去歇下。
秦纓前腳一走,秦璋面色便暗了下來,一旁秦廣亦憂心道:「侯爺,此事牽扯爭儲,只怕不會輕易過去……」
秦璋抿了抿唇,「只要與纓纓無關即可。」
……
秦纓一夜好眠,翌日起身時,見天穹如碧,冬陽初升,竟是個久違的大晴天,她往前廳用膳,剛走到門口,便見秦廣和秦璋在一臉唏噓地說著什麼,她快步進門去,「爹爹,生了何事?」
秦璋看了眼秦廣,秦廣便將一張抄來的邸報遞給了秦纓。
秦纓狐疑接過,秦璋道:「陛下收回了幫南詔治水的承諾,南詔也不敢有異議,明日便啟程離京,屆時會帶走南詔公主的屍首,再在明歲開春之後,奉上南詔珍寶,以表忠順。」
邸報之上寥寥數字,與秦璋所言無二,秦纓眉頭大皺,不解道:「那南詔可曾承認趙永繁是他們所害?」
秦璋搖頭,「自然絕不可能承認。」
秦纓小臉皺作一團,「那便如此不明不白了了此事?」
秦璋拉著秦纓坐下用膳,安撫道:「一旦承認便落了口實,現下所有的線索和證據,他們都可狡辯不認,再加上阿依月已經死了,陛下也沒道理扣留南詔人,據說他們已經送消息回了南詔,南詔王已知他們即將啟程,耽誤太久,只怕邊境會起戰端。」
秦纓憋悶道:「這是拿他們沒辦法了。」
秦璋撫了撫秦纓發頂,「只能想著,阿依月之死算是給趙將軍償命了。」
秦纓未想到真被謝星闌說中了,頓了頓道:「待會兒我走一趟金吾衛衙門看看。」
話音落下,秦纓一眼看到了堂內放著的幾隻箱籠,「這是何物?」
秦璋撇了撇嘴,秦廣道:「是長清侯府送來的謝禮,說本該親自登門,但昨夜陛下斥責了他們,長清侯與崔慕之都要禁足思過,這才不能親來,又說裡頭都是些姑娘家喜歡的珍玩,還有一套稀罕的道經,是送給侯爺的。」
秦纓一訝,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夜謝星闌黑沉沉的臉,她忙道:「這怎好收?我又不是為了崔慕之。」
秦廣笑道:「您放心,自是收不得,是他們府上下人,我們說不收,他們竟將禮放在門口便走了,待會兒便叫人退回去。」
秦纓鬆了口氣,「可不好再與他們多有干係。」
用完早膳,秦纓趁著天氣晴好,直奔金吾衛衙門去,兩炷香的時辰後,馬車停在了衙門之外,秦纓剛跳下馬車,遇上馮蕭從門內出來。
見她來了,馮蕭連忙行禮,「拜見縣主,您怎來了?」
秦纓朝他身後看,「謝大人可在?」
「謝大人在宮中未歸。」停頓一下,馮蕭又低聲道:「江原昨夜死了。」
秦纓眉梢一揚,「怎會死了?」
馮蕭苦惱道:「對他用了幾次迷藥,本以為他是意識不清之態,卻不想昨夜那迷藥效用已不足,他徑直咬舌自盡了。」
一股子涼意爬上秦纓背脊,她定了定神問:「那奸細的事,他還未交代?」
馮蕭點頭,「他一口咬定並無奸細,說對內傳遞消息,只是把趙永繁誘騙去了攬月樓,他對趙永繁道明身份,又說自己與崔毅交好,無意之間,探得崔氏有人與南詔勾結,就在賞雪宴那天晚上,趙永繁受了騙,這才在那夜去了攬月樓。」
秦纓擰眉,「那吸引竹蜂的香粉從何處來?」
馮蕭搖頭道:「他並未交代。」
秦纓面容微沉:「他在保護奸細——」
馮蕭有些自責,正待接話,身後卻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,他轉過身去,秦纓幾人也朝門內看去,下一刻,一個著湖藍箭袖武袍的年輕公子走了出來。
馮蕭揚眉,「小段將軍?您這是——」
出來的人正是段柘,他呼吸急促,眉頭緊擰,一眼看去便是副身體不適之狀,得馮蕭探問,段柘卻一臉不耐,又目光四掃,急切地等著什麼。
秦纓見他滿頭大汗,也問:「段公子這是怎麼了?」
段柘對她搖了搖頭,「沒什麼。」
說話間,兩個侍從從內快步跟出,其中一人跑進不遠處的衙門側門,很快牽出了兩匹馬兒,段柘緊盯著他動作,又喝道:「快點!」
不過這片刻功夫,段柘顏面微紅,焦躁難安,落在身側的指節不住地緊握鬆開、鬆開再緊握,好似身上有何苦痛難忍。
秦纓盯著段柘,一股詭異之感油然而生。
牽馬的侍從走近,段柘大步迎上,他一腳踏上馬鐙,可上馬至一半時,忽然脫力地滾倒下來,幸被兩個侍從抱住,才堪堪將他託了上去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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