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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芳蕤搖頭,「也不算是,是一開始便有,只是狠不下心,前怕狼後怕虎,後來真去做了,也沒有那樣難,只是鬧得沸沸揚揚,給四處都添了麻煩。」
她言辭間略有歉疚,又轉眸問秦纓,「縣主一直在跟進這案子?」
秦纓應是,李芳蕤便眸露感嘆,「縣主不辭辛勞,實在令人佩服,我雖有幾分拳腳功夫,可大周不許女子從軍,我學得再好也無用武之地,父親母親更不許我拋頭露面,我真羨慕天下男子。」
秦纓知道這世道女子有多難,只得道:「這些規矩流傳了千年,郡王和王妃雖然疼愛你,但他們的想法已根深蒂固,並非三言兩語能更改,但以後會好的,會有越來越多像你我這樣的女子不滿足困於後宅,終有一日女子能與男子一樣。」
秦纓不敢將話說滿,亦不能只顧著激勵李芳蕤,反叛雖然英勇,卻也伴隨著危險,而世道如此,尋常女子擔不起這樣的危險。
李芳蕤沉沉嘆了口氣,道:「真有那日便好了。」
二人沿著府中小徑一路向北走,仲秋時節,永川伯府內的丹桂開的極好,滿園甜香飄散,一陣秋風吹來,細小的花瓣簌簌而落,在地上鋪上一層碎黃,眼看著快到老夫人院落,卻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公子,看到李芳蕤,他面露意外。
「你怎麼又回來了?」
「表哥!」李芳蕤喚了一聲,又看向秦纓,「我在門口遇到了雲陽縣主,她是來拜訪外祖母的,我帶她去見外祖母……」
李芳蕤又對秦纓道:「縣主,這是我表哥,柳思清。」
對面的年輕公子著紫衫,面如冠玉,眉眼文質,他起先沒認出秦纓來,可聽到「縣主」二字,麵皮微微一抖,立刻問道:「雲陽縣主?你……你找我祖母做什麼?」
秦纓一臉莫名,李芳蕤也覺得奇怪,「你怎麼了?縣主是為了一件舊事。」
柳思清一聽這話,面上更驚得後退半步,「你不會是回心轉意了吧?你……你不是在太后面前將我貶的一文不值嗎?」
李芳蕤沒聽懂,秦纓卻恍然大悟,能提到太后,那除了指婚,還能有什麼事?
秦纓苦笑,「你放心,不是你想的那件事。」
柳思清擰眉,半信半疑地打量了秦纓兩眼,見她氣態自若,不似從前張揚跋扈,且眼神篤定沉穩,並不像作假,他不由有些尷尬,「祖母在壽華堂。」
李芳蕤古怪地看著他們,又帶路往壽華堂去,到了院前,向內通稟之後,三人一起進了暖閣,永川伯老夫人宋氏額上勒著一條紫緞抹額,聽聞是雲陽縣主來了,很是訝異,等秦纓一進門,便仔仔細細地打量。
她又對秦纓道:「上次見你還是在正月的宮宴上,半年不見,你出落的越發可人了,芳蕤前幾日鬧了一場亂子,我聽她和她母親這幾日一直在念你,如今還幫衙門辦差?」
秦纓落座,與老夫人寒暄兩句之後直入主題,「今日來,是要問您一件舊事,大概在十年之前,當時的長福綢緞莊有個繡娘,曾為您繡過一副千壽圖,您十分喜歡,後來還找她做過幾件袍子,你還記得嗎?」
「千壽圖……」老夫人混濁的眼瞳微亮,「記得記得,這不會忘,這幅圖是思清寫的,那繡娘繡得,我不會忘,我還記得,後來她似乎出了事,她被人謀害,官府過了兩月才抓到兇手。」
秦纓面色微肅,「今日我來正是為了此事,當初的兇手乃是誤判,真兇至今還逍遙法外。」
李芳蕤早知秦纓在查案子,柳思清雖聽李芳蕤母女說過,卻只覺得秦纓是誤打誤撞的小聰明,此刻見秦纓一臉嚴肅,心頭也莫名一凜,想到適才竟誤以為秦纓是為了指婚之事而來,面上都生了三分潮熱。
老夫人一聽此言,頓時坐直了身子,「竟是誤判?我記得當年兇手害死的人不止一個……」
秦纓又道明兩分內情,老夫人蹙眉道:「當年她的千壽圖我十分喜歡,後來還專門找她繡衣裳,她繡技極好,再繁複的紋樣也繡得栩栩如生,府里宴客之時若有人問,我也對她十分讚賞,但要說期間有何異樣,卻並沒有,問這些的都是夫人小姐們,大家討論衣裳首飾,是再尋常不過的事。」
秦纓也明白,又問道:「那您可見過她?」
老夫人搖頭,「沒見過,衣裳都是下人送去繡,不過當時有見過她的人回來說,是個清秀可人的姑娘,好像還說她面上有顆淚痣……」
老夫人看向李芳蕤,「那時候芳蕤年紀尚小,進京看我的次數寥寥,我惦念她,因那孩子與芳蕤一樣都有顆淚痣,我還令下人多打賞了銀錢。」
秦纓心弦微動,「您還記得當時有哪些人在場嗎?」
老夫人回想片刻:「這話應該就是在壽宴上,思清她母親獻千壽圖之時下人說的,那時好些賓客都在我附近,人太多,我已記不清到底有誰了。」
柳思清這時上前道:「祖母,我記得一些人。」
老夫人忙道:「那再好不過,你快說說都有何人?」
秦纓看向柳思清,柳思清便道:「當時小一輩的人都在一處,我和裴家兄弟,還有盧國公府的盧瓚,定北侯府的兩兄弟,還有當年刑部尚書府上的小公子……」
秦纓聽他說的細緻,打斷道:「可否找張紙寫下來?」
柳思清頷首,命人送來筆墨,很快在旁寫起來,邊寫邊道:「那副千壽圖我準備了兩月,因此對獻圖時的情形記得頗為清楚……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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