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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星闌擰眉,何墉又極低聲道:「古時東朝生過一次熒惑守心之象,你猜如何?當時的昏君害怕降禍於己,竟賜死了當朝丞相,以此來免除降於帝王之災禍②。」
擦了一把額上冷汗,何墉凝重道:「勞煩謝大人好好查一查吧,若真是有人胡編亂造也就罷了,若不是,那只怕真是上蒼之意,屆時——」
他不敢說下去,又驚懼地看暖陽當空的天穹,謝星闌挑了挑眉,心底莫名生出了一股子不適之感。
……
夜幕初臨之時,謝堅到了侯府中,等將前因後果道出,白鴛驚訝道:「竟然還有這麼多說法,那如今是要查童謠來處?」
謝堅頷首,「下午出宮之後,公子便抽調人手探查了,但今日查來查去,城內查到城外,也沒查明白童謠是從何處起來的。」
秦纓道:「我第一次聽到,便已經是半個多月前了,城外災民來來去去,誰也不認得誰,自然難以追溯,你們公子如何打算?」
謝堅嘆息:「您說的不錯,眼下只能確定是城外傳進來的,但源頭還難找,公子打算從唱過歌謠的孩子們入手,多做摸排,前後核問。」
秦纓無奈道:「其實,童謠並不足信……」
包括那熒惑守心之說,都不必盡信,但這世道篤信此理,她也無法多言。
謝堅也苦笑道:「可不是,好端端的人,難道因為幾句歌謠,因為天象變了,便會殞命不成?但公子也說,越是身處高位越是忌憚這些。」
秦纓緩緩點頭,「幸而你們公子派了人去江原故鄉,等消息也要月余。」
謝堅頷首,「不錯,公子如今追蹤童謠出處,只留了一部分人手追查江原三人的線索,兩邊都是不易——」
秦纓抿了抿唇,「你家公子有得煩惱了。」
謝堅眨眨眼,笑道:「也不算煩惱,我們公子沒覺得這童謠多可怖,今日雖忙了些,但心情極好。」
謝堅說完瞟了白鴛一眼,見秦纓奇怪地看著自己,他也不敢多言,眼見天色不早,便告退離去,秦纓有些莫名,回清梧院的路上,忍不住呢喃,「總不至於真是有人故意來擾亂人心吧,擾亂了人心,可得什麼利呢?」
白鴛想了想道:「說不定是南詔人,想讓大周人心惶惶,好起兵打我們。」
秦纓心弦微緊,「不是沒有這可能。」
……
岳仲崎後日才回京,翌日秦纓起身,先去京兆衙門與周顯辰說明進展,待周顯辰瞭然,又往戒毒院去,京中毒膏之禍雖可控,但染毒之人能否根除毒癮,還需些時日驗證。
到了戒毒院,一進門便見汪槐在西廂門口交代著什麼,聽見動靜回身,立刻笑著迎上來,「縣主來了,兩日未見縣主,還以為您不管這裡了——」
秦纓笑道,「汪太醫在自是叫人放心,只需隔幾日過來看看進展便可。」
汪槐笑意分明,「那您今日來巧了,我又得了一新方,試了三日了,效果甚好,我們這裡已有三五人犯癮之時只靠忍耐便可安然渡過。」
秦纓有些驚喜,「怎來的新方?」
汪槐道:「還是從那《永泰內經》上看來的,又加以改良,便成了,在下已上報太醫院,不日將醫方送去那位趙將軍手中,讓他用於西南治毒。」
微微一頓,汪槐又道:「昨日周大人過來,說縣主在尋訪幾位去過豐州的老太醫?」
秦纓點頭,「已見過吳老太醫。」
汪槐瞳底微亮,「吳老太醫在下認得,他擅長小兒病症,很多幼童患疑難雜症他都會治,他做太醫時百姓們還找不到他,如今榮養了,反倒有許多人登門求醫。」
秦纓想到前日在吳府門口遇到一對母子,於是心底微動道:「那他可幫過永寧公主治病?」
汪槐遲疑道:「應是看過的吧,吳太醫聲名遠播,就算他辭官了,德妃娘娘應該也請過他,不過在下有次看過公主的脈案,其實在下不覺得她有病。」
秦纓心底咯噔一下,「此言怎講?」
汪槐苦笑著輕咳了一聲,「讓您見笑了,其實各位主子的脈案,都是要保密的,但公主用藥多年,大家都習以為常了,半年前給公主看診的林太醫未放好脈案,被在下瞧見,在下當時便說公主無病,但林太醫卻好似有苦難言,仍給公主開方子,那方子在下也瞟了一眼,就是些理通心竅、調理脾胃的方子。」
秦纓本就牽掛李韻之病,前幾日,李琰又神叨叨幾言,便更叫她放在心上,此刻汪槐一說,愈發令她生疑,「公主脾胃不好?」
汪槐道:「小孩子嘛,有時不喜吃飯,是得調理,但是藥三分毒啊,永寧公主常年用藥,其實在下看來不必如此的,但不知德妃娘娘怎麼想的。」
秦纓秀眉半蹙,「若無病症,天下間沒有哪個母親忍心讓孩子泡在藥罐子裡。」
汪槐忙道:「那或許是在下妄言了。」
秦纓緩緩搖頭,忽然道:「你剛才還說理通心竅,那公主殿下,是不是有心竅或是腦袋上的毛病?」
汪槐迷惑道:「那也不像,尤其在下近日翻看了那位蔣太醫的醫經,看到她治療瘋症的那些醫方,可以說與林太醫給公主開的方子毫不相干,在下說的理通心竅,只是些疏肝益脾的補藥。」
秦纓不懂醫理,末了搖頭,「罷了,德妃自有考量,你還是帶我看看治毒的方子吧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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