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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嘆了口氣,「你別管誰教的,你若不信,可找出錯漏之地反駁,若找不出,便莫要在此糾纏不清。」
她又去看謝星闌,「此前案發時間算錯,嫌疑落在了葛明洲身上,這正證明他不會是兇手,如今要從十一日當夜開始查起,知書那天晚上來給竇煜收拾屋子,兇手必定是在他離開之後才過來,而下毒之物,正是蒲陶糕。」
謝星闌道:「竇煜沒有晚膳之後用膳的習慣,但仍然吃了蒲陶糕,足見此人與他十分親厚,而兇手晚上殺人,第二日早上布置現場,這一早一晚,都得有不在場證明。」
他立刻吩咐謝堅叫齊眾人在似錦堂匯合。
崔慕之眼神晦暗不明,他盯著秦纓看了片刻,忽然對周顯辰道:「去把你們衙門的岳仵作叫來,雲陽縣主並非衙門公差,怎能只憑她之言斷案。」
周顯辰有些作難,卻也不得不吩咐衙差去衙門叫岳靈修前來。
秦纓見崔慕之如此,挑了挑眉頭,但她懶得多言,轉身便往似錦堂而去,謝星闌跟著她過來,問道:「如何發現的?」
秦纓嘆道:「昨夜爹爹在經室看了一夜經文,今晨我去的時候,也在窗欞上看到他的影子,當時以為他在看經,可進門才發現他直坐著睡著了,他後靠著椅背,身前抱著軟枕,這才令我想到,死者也是可以『站』起來的,但只能站十二個時辰。」
她說到此處,謝星闌忽而蹙眉:「但若是如此,兇手便是懂得屍僵之人。」
秦纓腳步微頓,「正是如此——」
謝星闌道:「尋常人只知道人死後會變僵硬,但兇手設下此局,明顯知道死後變僵硬的時辰與屍僵緩解的時辰,難道竇府之中,也有人學了仵作之術?」
竇府堂堂巨富之家,如今又是官門,而仵作是賤役,沒道理為了殺人提前去學賤役之術,秦纓眉頭緊擰,「確實古怪,先去查問作案時間。」
二人到了似錦堂,在等竇氏眾人來之時,竇啟光和崔、周三人又跟了過來。
謝星闌本來對狗皮膏藥般的崔慕之頗為不喜,但他忽然發現,高高在上的崔慕之次次在秦纓跟前吃癟的場景太令人愉悅,他又何必阻攔崔慕之自取其辱?
竇家人來的很快,這次有竇啟光在場,所有人都不敢放肆,待謝星闌問起十一那夜和十二日清晨眾人在何處,大家才露出幾分訝異。
竇文運先道:「那夜我在妾室宋氏房中歇下,不到子時便睡下了,宋氏和她房中下人都可作證,第二日是巳時過半才起,不過好端端的,怎問起了十一那夜之事?」
竇啟光坐在首位,雙手拄著拐杖面沉如水,此時喝道:「問你你答話便是,哪裡來的那般多疑問?」
竇文運不敢頂嘴,吶吶應是,有他在前,其他人都不敢大意,紛紛交代當夜何時歇下,何人作證,一路問下來,眾人都說各自早早歇下,並無明顯怪異之處,謝星闌掃了眾人一圈,「竇文彬和竇曄又去了生意上?」
先前只有葛明洲和竇文珈被看管,其他人並未被限制,而竇家自己的生意早上正軌,多有各處管事操持,如此大房和四房都頗為閒適,唯有竇家三房,因是自己單幹的生意,父子二人日日早出晚歸,頗為勤懇。
三夫人蔣氏道:「今日夫君要去城東匯帳,曄兒要去城南進貨,都一早便離府了,只怕要等到傍晚時分才會回來,十一那日,夫君一直和我在一處,曄兒也一直歇在他院子裡,他是習武之人,起得早睡得也早,日日如此,只需問他院中小廝十方便可。」
翊衛去叫十方,很快,十方戰戰兢兢地進了似錦堂。
待謝星闌問起十一那夜,十方道:「那夜公子和我們早早便歇下了,這是公子的規矩,公子歇下之後,我們也都睡下了,您問的那會兒,我們都睡熟了,第二日早上,公子是辰時過半起身的,和老爺用過早膳,是小廝九雲陪他們出的門。」
謝星闌蹙眉,「當夜並無任何動靜?」
十方略一猶豫,搖頭,「沒有,公子院子裡攏共三個小廝,當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,連起夜都無,公子那邊也十分安穩,未曾聽見他叫人。」
謝星闌凝眸,「既然沒有守在身邊,便不算人證,其他人也一樣。」
與竇曄一樣的還有竇煥,其他幾位小姐,晚間歇下都有奴婢守在房內,公子們年紀已長則無需如此,聽見這話,竇煥忍著不快道:「我是真的早早睡了,因第二日一早約了人打馬球,我那夜並未貪玩,何況我那院子裡什麼都沒有,也沒什麼可玩鬧的。」
竇煥是說院中並無侍婢與妾室,這話剛一出,竇啟光銳利的目光便落了過來,竇煥縮了縮肩背,小聲道:「非要說我偷跑出去害人,那我也沒法子,我清清白白,不怕你們查。」
謝星闌站起身來,「干說無用,你與竇曄的院閣皆要搜查——」
謝星闌要親自帶人去搜證,秦纓也跟了上去,崔慕之欲要同去,周顯辰卻未動,竇煥見龍翊衛要搜自己的屋子,不知想到什麼面色大變,但他剛起身,竇啟光坐在首位上道:「給我坐下,若是問心無愧,便該敢讓他們去搜——」
他說著話輕咳了兩聲,又道:「今日我也陪著你們等,看看衙門能查到何種地步,我亦想知道,到底是誰那般心狠手辣害了煜兒。」
他一開口,誰也不敢亂動,三夫人和竇桐對視一眼,卻是比竇煥還要坦然自若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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