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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珞納悶道:「不知為何去,如今城西的災民大營,乃是京兆衙門與神策軍共建,不知道他是不是跑去那裡買消息的。」
秦纓皺眉,「他到京城時,外頭還未開始建大營,他獨自一人跑去,自然會被趕走,再加上他身無銀兩,又如何去買消息?」
沈珞輕嘶一聲,「莫不是,是去找郡王的?如今神策軍由郡王執掌,這……」
秦纓眼皮一跳,「莫要瞎猜,等他們探查。」
秦纓面上不信,心底卻留了個疑問,翌日又是入宮求藥之日,她如常到了御藥院,一邊等藥,一邊朝院門方向看,然而一個時辰之後,眼看著藥已制好,也未見李琰再出現,他那日一言,更好似一時興起,並無拉她一起圖謀些什麼之意。
秦纓隱隱鬆了口氣,卻又覺心底不寧,竟也被勾起幾分探究永寧用藥之心,但長信宮既然能瞞過眾人,又豈能被她窺見一二?
如今已是千頭萬緒,秦纓搖了搖頭,暫時壓住了此念,待虎骨膏制好,先帶著藥膏回府,馬車自宮門一路往西南行去,還未近府,便見本還清朗的天穹風雲突變,等馬車停在府門處,天上又落起了紛揚的大雪,秦纓暗道不好。
大雪洋洋灑灑下了兩日,寒凍更甚,秦纓足不出戶,卻聽聞朝堂之上也不甚平靜,西北賓州與豐州兩地求米糧的摺子未斷,貞元帝的病體也不見好轉,如今已是開年,北府軍與鎮西軍的軍備開支亦要提上日程,連著兩日早朝,貞元帝都發了好大的火,朝野間一片風聲鶴唳,最終,貞元帝退讓一步,先給鎮西軍增加軍備。
至十五這日清晨,秦廣捧來邸報,稟道:「朝上議定,今歲給鎮西軍增加三十萬兩銀子的預支,但鄭明躍為鄭欽求請官復原職之時,卻被陛下否決了。」
秦璋聽得嘆了口氣,「陛下這是要將對鄭氏的厭棄,擺在明面上了,鄭明躍和鄭明康都老了,若小一輩後繼無人,以後可沒他們說話的份兒了,可還有別的事?」
秦廣道:「別的大事沒了,只說祭天大典議程已定,天壇山的道長們也派人去接了,欽天監請陛下定主持大典之人,但陛下還未想好。」
秦璋老神在在道:「這不是沒想好,是想好了,卻不願這樣早提出來。」
秦纓道:「那爹爹,陛下這是打算立儲了?」
秦璋眉眼嚴峻起來,「鄭氏不會願意,若陛下一意孤行,那只怕是要出事……」
秦纓抿了抿唇,「那爹爹願讓哪位殿下為儲君?」
秦璋沉吟片刻,似乎他心裡也沒有完美人選,只嘆道:「爹爹抽身朝堂之外多年,只要是名正言順,便沒什麼好不願的。」
見秦纓一臉沉重,秦璋牽唇道:「好了,今日是上元節,開懷些,待會兒去宗祠給你母親上柱香,晚些時候,你可要去燈市轉轉?」
秦纓搖頭,「女兒無甚興致,便陪爹爹用元宵吧。」
自義川長公主與秦珂遇害之事論定,父女二人都再無往日的閒情逸緻,但今日又是節慶,秦纓難免記掛謝星闌,至午後,吩咐沈珞帶了兩盒糕點往金吾衛衙門去。
下午祭拜了先祖與義川公主,父女二人又用了元宵,至暮色時分,天上絮雪未歇,秦纓自己掛了幾盞彩色燈籠至檐下,雖不及外頭燈市上的好看,但顏色各異的光暈,依舊在院中映出一片流光繽紛,也算過了個節。
待回清梧院時,方知沈珞已回來半晌,沈珞無奈道:「小人未見到謝大人,他今日不在衙門,只見到了馮校尉,點心也交給了馮校尉。」
秦纓面色有些凝重,「如此,多半是查到了什麼。」
看外頭雪似銀塵,秦纓道:「罷了,明日要去定北侯府赴宴,去之前,繞去衙門看看,若能早日查個明白,也好除大周隱患。」
沈珞應是退下,秦纓便將那盞轉鷺燈點了起來,待燈籠轉動,看燈紙上少年公子追著姑娘吹塤,笑意不知不覺間爬上了秦纓面頰,就這般看著看著,秦纓忽然一愣,外頭呼嘯的風雪之中,她似乎聽見了一道如歌如訴的樂聲。
秦纓猛地起身,「白鴛——」
白鴛坐在火爐旁,側耳一聽,也跟著站了起來,「是!是謝大人的塤聲!他怎麼這個時辰來了?!」
秦纓瞳底晶亮,眼珠兒輕轉,抄起斗篷朝門外走,白鴛見狀連忙跟上,「縣主,您做什麼去?」
秦纓快步往院門處走,「咱們今日可未被禁足。」
白鴛明白過來,「後門!從後門出!傘!您不打傘嗎?」
秦纓只點頭應是,哪裡顧得上打傘,出得院門,借著滿地雪光,一路摸到了後門處,看門的小廝正在倒座房裡打瞌睡,聽見動靜出來,嚇了一跳,「縣主——」
秦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「噓,我出門片刻,你莫要聲張。」
小廝呆呆地應是,白鴛上來,塞了塊碎銀子給小廝,「縣主有要事,若是敢說出去,你可就完蛋了!」
小廝一把捂住嘴巴,重重點頭。
西北方向的窄巷之中,謝星闌一曲終了,眉眼間露出兩分挫敗之色。
謝堅等在旁,抓了抓腦袋道:「屬下早上還記得要提醒您一句,誰知白日跑了兩趟官衙,也給忘記了。」
謝星闌未語,只望著高牆之後,片刻蹙眉,心道今夜秦纓竟不在院中?
此念剛落,窄巷巷口出現了一道窸窣腳步聲,謝星闌轉眸一看,愣了一瞬才確定不是他眼花,他心腔一熱,跳下馬背,快步迎來,待走近了,一把牽住她的手,問:「你怎麼出來了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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