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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在這胡咧咧什麼呢——」
秦纓本還想細問,影壁之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之聲,下一刻,杜子勤著一襲月白華服走了出來,小廝容色一斂,「二公子,小人多言了。」
秦纓失笑,「說你們府上功績,怎你還不高興?」
杜子勤先看了眼陸柔嘉,這才謙虛道:「都是舊事了,也沒什麼好說的,下人們不知天高地厚,讓你們見笑了,請進府吧……」
他抬手做請,秦纓一邊往裡走一邊輕嘖道:「你這樣子,倒叫人不甚習慣,你們杜氏滿門忠烈,軍功斐然,有何不好言說?」
杜子勤倒是坦然,「那也是祖父與父親的功績,何況是肅宗一朝的事了,我祖父在世之時,便不許我們多提舊事。」
說著話,幾人到了前院,還未至中庭,忽見袁氏一襲盛裝從後廊走來,又熱忱道:「縣主和陸姑娘來了,有失遠迎了——」
袁氏還是頭次見陸柔嘉,不由邊走邊打量她,見陸柔嘉福身行禮,她一把將陸柔嘉扶了起來,笑著對二人道:「朝華郡主她們早已到了,正等著你們呢,可惜芳蕤和李世子今日來不了,不過郡王府喜事將近,也難免的,縣主,快請去花廳吧。」
袁氏招呼秦纓,扶著陸柔嘉的手卻未放,又笑盈盈地對陸柔嘉道:「聽說陸姑娘這幾日在城中義診,真是有懸壺濟世之心,陸太醫的醫術,太醫院也早有盛名,正好我這兩日脾胃不適,陸姑娘待會子可能給我看看?」
杜子勤聽不下去了,「母親——」
袁氏笑開,「好了好了,我不多說了。」
袁氏放開陸柔嘉,只管在前領路,陸柔嘉與秦纓對視一眼,很有些意外,這袁氏竟真像杜子勤說的,對她這太醫之女毫無輕視。
待上了去往花廳的廊道,杜子勤低聲道:「看到了嗎?我不會哄你的。」
陸柔嘉面頰微紅,秦纓橫眉輕咳了一聲。
杜子勤再不好多說什麼,待到花廳,便見蕭湄與鄭嫣早已經到了,趙雨眠與簡芳菲二人也陪坐在側,廳外臨雪的露台上,趙望舒與裴朔不知在低聲說著什麼,一旁蕭厚白與柳思清二人的身影也若隱若現。
聽見動靜,眾人都往門口看來,袁氏也道:「好了,縣主與陸姑娘來了,你們小輩們算是齊全了,雖說是立春宴,可奈何過了年還是大雪連天,早前培植的花兒都未開,只有花廳西面的梅林還可賞玩——」
她又吩咐杜子勤,「子勤,好生招待大家去轉轉,我去陪你幾位嬸嬸,今日外頭天寒,我們便不去湊熱鬧了。」
袁氏設宴,自不會只請小輩們,幾府主母今日皆應邀前來。
杜子勤連聲應是,「您去吧,不必管我們。」
待袁氏離開,蕭湄先看著秦纓似笑非笑道:「倒是多日未見我們的大功臣了。」
掃見一旁跟著陸柔嘉,蕭湄又懇切道:「聽聞防範時疫的法子,也是你諫言的,你前腳上諫,後腳崔慕之便領了建大營的差事,雲陽,你還是沒變嘛。」
這話落定,廳內廳外之人的目光都複雜起來,誰人不知秦纓從前對崔慕之一片痴心,而陸柔嘉當初還是與崔慕之定親之人,如今她二人如此親厚,不免叫人意外。
不等秦纓答話,杜子勤先道:「崔慕之此前欺君罔上,如今有了起復的好機會,豈不是要緊緊抓住?他近日忙著在城外爭權,望舒最是知道。」
趙望舒和聲道:「別亂說,慕之也是為了賑災。」
蕭湄本是衝著秦纓來的,卻不想杜子勤橫插一腳,都不必秦纓答話,蕭湄自己先納悶起來,杜子勤是主人家,又是定北侯府二公子,蕭湄又朝廳外看了一眼,默然下來。
杜子勤輕哼一聲:「罷了罷了,出去轉轉吧,我們府上的梅林雖不比未央池,但多有玉碟龍游,尚可賞玩。」
眾人一聽來了興致,抬步便出了花廳。
沒走幾步,便見遠處的梅林花繁色白,如霜似雪,更令人稱奇的,則是其枝幹扭曲虬結,婉若游龍,既可賞花亦可賞枝,意態頗為不俗。
待近梅林,裴朔問:「你哥哥當真不能出來見人?」
秦纓聞言也起疑,來了半晌,卻怎不見杜子勉?
杜子勤嘆了口氣,「我大哥身體不適,今日天寒,便算了吧……」
秦纓面露疑惑,待裴朔走遠了兩步,才上前低聲問:「你大哥的毒癮未好?你們怎麼治的?」
杜子勤面色沉重起來,「此前用的方子與戒毒院是一樣的,還請了那位汪太醫來看過,汪太醫開了方子,又交代了注意之事,只說除癮並非朝夕之功,可月余後也未見好轉,反倒將大哥的身子拖的虛弱起來。」
秦纓蹙眉,「怎會如此?大公子的毒癮不重,這等病患放在戒毒院,早就能痊癒歸家了。」
杜子勤眉目沉凝,似有何不便之語,這時趙望舒靠過來,問道:「這兩日未見趙副將去營中,北府軍那兩百多兄弟,都盼著能何時解他們禁令呢。」
杜子勤面色恢復如常,道:「北府軍軍備要先行北上,他與肖將軍二人在統總此事,在北上之前,自然會讓他們逍遙兩日的。」
定北侯歸來時帶了兩百護軍,如今都駐紮在城外神策軍大營之中,秦纓知曉此事,卻不知那位趙副將是何人,「趙副將?」
杜子勤解釋道:「是我父親身邊的近衛長趙燮,父親辦差時常隨侍左右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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