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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嬤嬤邊布菜邊道:「東府那邊一大早就來請過去用早膳,倒是殷勤,不過奴婢知道公子喜歡什麼,這些小菜雖不算精貴,卻是江州本地才有的吃食,想讓幾位姑娘嘗嘗鮮,都是自己做的……」
李芳蕤讚不絕口,又轉而問道:「那邊昨夜可安生?」
江嬤嬤搖頭,嘆道:「不太安生,你們離開後,大小姐便被禁足了,又說昨夜三老爺守靈也病倒了,幸好家裡常備了些藥材,才讓他緩過來,但落在林氏口中,便又是被大小姐氣的,哎,只希望簡家快點來人,否則大小姐往後真是不好過。」
謝星闌蹙眉,「病倒?」
江嬤嬤點頭,「是來送早膳的香蓮說的,她與奴婢相熟,便多言了兩句,說這半年來,三老爺身體都不算好,不知道是不是承了老太爺的毛病。」
秦纓聞言蹙眉,「是何種症狀?」
江嬤嬤遲疑道:「具體的老身也不清楚,只聽說三老爺有心悸的毛病,病發時茶不思飯不想,就只說心慌心悸什麼的,吃藥還不管用,還得焚香拜菩薩,老太爺便不一樣了,老太爺這幾年修身養性,稍微費力之事都做不得,但三老爺出門騎馬打獵,還常去酒肆流連,這些時候他又是好好的……」
秦纓聽得搖頭,李芳蕤輕嘖道:「那便是沒病,不過是因為肆意玩樂,荒廢了身體罷了。」
江嬤嬤不好說主子的不是,只笑著給她們盛粥,待早膳用完,蘇槿儀和余秀蓉回了倚竹園,謝星闌對江嬤嬤道:「今晨我在父親書房發現了些陳年字畫書籍,有些是古籍珍品,有些是父親早年拓的,如今都放在一處未曾整理過。」
江嬤嬤聞言忙道:「是,因奴婢們不懂那些,這些年一直收在老爺書房,從沒動過,公子是想整理出來?」
謝星闌頷首,「昨夜去翻看時,發現有些紙頁已被蟲蛀,最好整理晾曬一番。」
江嬤嬤大驚失色,「已被蟲蛀?那可遭了!老爺和夫人留下的遺物不多,那裡頭好些珍品是老爺這一房傳下來的,都怪奴婢不懂這些,幸好公子去看了——」
江嬤嬤眉頭擰成一團,忙吩咐知書幾個也跟來幫忙,又自責道:「當年老爺和夫人歸家時,大部分行李都在船上,出事後撈上來的寥寥無幾,奴婢想著那些櫃閣嚴絲合縫,當是無礙……」
謝星闌安撫道:「不算什麼大事,老舊書冊字畫都免不了的,今日天氣晴朗,拿出來晾晾便可。」
李芳蕤本還在想等消息這幾日無事可做,此刻眼瞳一亮,「江州謝氏流傳下來的,定是別處見不著的珍本,可能讓我也去瞧瞧?」
謝氏在前朝出過宰相與皇后,到了本朝雖有沒落,但論起字畫古籍,卻正是這等家學淵源的氏族收藏最多,聽李芳蕤如此說,秦纓也起了興致。
謝星闌見她面上也儘是好奇,頷首道:「自然好,隨我來吧。」
他在前帶路,李芳蕤便與秦纓緊隨其後,江嬤嬤見李芳蕤興致極高,便跟著笑道:「老祖宗的珍藏,分了幾房流傳下來,到我們這一房的不算多,後來歷代家主更迭,也多有折損,如今還保存完好的也只有些字畫古籍。」
李芳蕤搖頭,「謝氏在前朝乃是文臣之首,別的什麼珠玉金石,倒是不配謝氏文儒清貴之名,就是要書畫典籍才好,我雖不愛習文作畫,但我母親喜好這些,若能叫我開開眼界,回去好說給母親聽。」
秦纓不擅此道,自不多言,待到了汀蘭院,謝星闌領著眾人進了西廂房,西廂房三間雅室連通,正是謝正瑜生前進學之地。
室內通透清雅,纖塵不染,前做進學待客,後為藏書閣,江嬤嬤一進門便道:「這屋子十三年來並未換過擺設,沒幾日便要進來焚香打掃,卻是從未晾曬過書冊。」
江嬤嬤年長,並不忌諱提起謝正瑜夫妻遇難之事,但秦纓聽著,不由去看謝星闌,便見謝星闌走去書案之後,將西側的朱漆櫃門打了開,「這裡頭的舊書冊生了蛀蟲,先整理此處,藏書閣里的我再去看看。」
江嬤嬤應好,又望著外頭天光道:「公子沒回來之前,還下過兩場雨,當時天冷,都覺得快要下雪了,公子一回來天色就放晴了,今日的日頭真好。」
午時未到,一輪艷陽高懸東天之上,日輝熱烘烘地,倒像回到了初秋時節,有了謝星闌的指派,江嬤嬤吩咐知書二人整理文冊,謝星闌則帶著秦纓和李芳蕤往藏書閣走去,一進門,李芳蕤便雙眸放光地往一排排書櫃走去,「都能看嗎?」
謝星闌牽唇應好,李芳蕤便小心地翻看起藏書來,不時發出幾道驚呼,自是看到了名家典籍,秦纓見她得趣,便跟著謝星闌檢查各處,沒多時,又發現兩處生了霉斑的書冊。
最終,謝星闌決定將所有靠下排櫃閣中的藏書字畫都拿出去晾曬。
知書幾個搬書,秦纓便幫忙搬畫卷,江嬤嬤吩咐小廝在院子裡設好桌案,整整齊齊地將書冊平鋪開來,見秦纓出來,江嬤嬤連忙上前接過畫卷,只看捲軸便道:「勞煩縣主了,這是老爺的舊作了。」
秦纓便道,「我知道謝大人十分擅丹青,在京中時還很得陛下看重。」
江嬤嬤看秦纓的目光分外親善,接著道:「正是,我們老爺是貞元元年的榜眼,當時被陛下欽點留在翰林院,陛下知道老爺畫技非凡,便令老爺作肖像畫,這可是了不得的殊榮,天子龍顏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畫的,老爺的畫,至今還留在宮中內府呢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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