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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欽冷笑,「有陛下手諭嗎?」
崔慕之皺眉,「時間緊急,何來的手諭?」
鄭欽看也不看秦纓,只盯著崔慕之道:「既是如此,崔大人還是先去拿陛下手諭要緊,否則讓一姑娘插手咱們衙門的公差,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,誰都不好過。」
秦纓哪裡想到會是這般局面,鄭欽要與崔慕之鬥法,卻令她連屍體也見不著?
秦纓不由開口,「小鄭將軍,眼下郡王府小姐無辜枉死,在天之靈也難得安寧,似乎不是非要陛下手諭之時,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,怪我便是。」
崔慕之看著秦纓的側顏眉峰微揚,鄭欽語氣微松,卻仍然道:「雲陽,太后娘娘和陛下寵愛你,便是怪你也不會罰你,可我們當差事的卻不一樣,何況……」
鄭欽掃了一眼崔慕之,「何況你幫誰不好,卻為何幫一個白眼狼?你這兩年受了不少委屈,我這做兄長的都看不過去。」
鄭欽叫太后一聲姑祖母,太后又是秦纓的嫡外祖母,非要論起來,鄭欽也勉強能算個兄輩,但二人差了五歲,私交也不算多,鄭欽更十分疼愛蕭湄,眼下這樣說,不過是為了下崔慕之的臉面罷了。
秦纓欲言又止,崔慕之這時道:「你不必在此強詞奪理,陛下若怪罪,也只怪罪於我,今夜雲陽縣主人已經到了,你如此攔阻,實有瀆職之嫌——」
「怎麼?打算如此參我一本?」鄭欽油鹽不進,面色一冷道:「金吾衛有金吾衛的規矩,你若要讓雲陽摻和進來,便先去求道聖旨,否則,休想過我這一關。」
崔慕之眼瞳微沉,卻對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鄭欽毫無辦法,秦纓在旁看著也覺無力至極,她忍不住想,要是金吾衛來的人不是鄭欽,而是謝星闌,那哪還有這些故意刁難人的繁文縟節?
她有些鬱悶,可就在這時,義莊門外突兀地傳來一聲輕笑,「鄭欽,你要的聖旨,是不是我手裡這道?」
秦纓人一愣,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,但當她轉身,映入眼帘的墨色武袍身影,不是謝星闌是誰,只見謝星闌手中拿了一道明黃手諭,極快掃了她一眼後便朝鄭欽走去,沒走幾步將手諭往鄭欽那裡一扔,揚聲道:「看完手諭,陛下令你即刻入宮。」
秦纓和崔慕之瞧著這一幕皆未看懂,而見到謝星闌面色也不算好看的鄭欽,卻在看完手諭之時眸色大亮,他眉眼間生出幾分得意,又審視般地看了謝星闌片刻,「沒想到你會這樣選,罷了,我入宮面聖,此地交給你了!」
他說完這話,再不惦記與崔慕之作對,大手一揮,帶著下屬便走,其他金吾衛侍衛跟著他魚貫而出,沒多時,義莊中庭便顯得空蕩蕩的。
秦纓有些發蒙,一轉眼謝星闌朝她走了過來,他一臉雲淡風輕地道:「現在可以去驗屍了。」
第42章 舊案
秦纓實在沒忍住, 「你怎麼會來?」
謝星闌極淺地彎了彎唇,「宣平郡王府的小姐遇害,驚動了陛下, 陛下見我破了此前兩樁案子,便令我來接替鄭欽。」
「可你不是……」
可你不是要領南巡的差事嗎?
秦纓欲言又止, 謝星闌波瀾不驚道:「我不是如何?這兩日正將竇氏的案子定案,竇曄也移送去了刑部大牢,正好可以接此差事。」
秦纓還想再說, 一旁崔慕之冷颼颼道:「陛下有意令你南下,你卻將那差事拱手讓給鄭欽, 只是不知鄭欽能不能念你的好。」
謝星闌眉目一寒, 瞟了崔慕之一眼道:「我不知鄭欽能不能念我的好, 但我卻知道長清侯府如今還遠不及信國公府, 我來接管此案,你應該感到慶幸。」
崔慕之面色微青,謝星闌卻不打算耽誤時辰, 對秦纓揚了揚下頜,「進去看看?」
秦纓也沒工夫去想謝星闌為何將加官進爵的差事拱手送人,她心神一定, 連忙往義莊正堂而去, 堂中王贇和袁守誠低眉順眼地守在一旁,見她和謝星闌來了趕忙行禮, 這時,站在外頭的崔慕之緩過氣來, 目光一掃問道:「趙鐮和周大人呢?」
王贇在屋內聽見, 立刻走到門口道:「趙捕頭本在此候著的,片刻前說有事要回衙門一趟, 待會兒應該還要過來的。」
死者是宣平郡王府的小姐,整個京畿衙門都不敢慢待,崔慕之點了點頭,這才往後堂走去,岳靈修大氣兒不敢出,也連忙一同進了門。
後堂內如今停放著兩具屍體,且都死亡日久,剛一進門,謝星闌和秦纓便捂了口鼻,他們目光一掃,往床底下放著冰盆的那具屍體走去,待走到跟前,秦纓頓時明白為何用了兩日才能確定死者身份。
這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屍,最令人觸目驚心的,正是死者滿是傷口的臉,死者死亡多日,屍身已高度腐敗,而她布滿了紫色腐敗網的臉上,被兇手劃出了十幾道刀痕,每一道都深可見骨,那些皮肉翻卷的傷口,是最好滋生蛆蠅之地,雖然屍體已被清理過,但仍有米粒大小的蛆蟲在屍體面部與脖頸蠕動。
掏出絲帕掩住口鼻,秦纓靠的更近些,從頭到腳細看。
死者一看便知死了多日,她顏面膨大,眼球突出,口唇外翻,舌尖也微突與口外,再往下看,便見她脖頸變粗,胸腹隆起,手腳亦生腫脹,而她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膚多為污綠之色,表皮下,枝狀的血脈成紫黑之色,格外驚悚駭人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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