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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湄氣得面色漲紅,一旁的婢女呵斥道:「你知不知道這是朝華郡主,你好大的膽子!」
李芳蕤快步上前,「這是怎麼了?」
蕭湄不願說話,一旁鄭嫣道:「適才這女子急匆匆從後宅出來,一下子撞在了朝華身上,直將朝華手中的紅葉撞的跌入了池中,找不見了。」
幾人看往蓮池裡,只見池中飄著幾片赤紅楓葉,仔細一看,那楓葉之上還有小字,柳思清一見上前道:「咦,這是我們在書齋里寫的詩,怎到此處了?」
李芳蕤道:「書齋後的活泉正是流入蓮池的,你們為何在紅葉上題詩?」
柳思清看了一見簡清和和杜子勉,彎唇道:「平白作詩無趣,適才見了你請的那位玲瓏師父,令我們想到前朝一樁趣聞,說前朝時宮中多種楓樹,而宮女在宮闈心中孤寂,便會摘下紅葉題詩,而後扔在通向宮外的渠水中,以此來傳達情誼,其中一個叫莫瓶兒的宮女,寫下的一首詩正好被宮外路過的一個探花郎看見,於是那探花郎日日都去渠水處等詩,一來二去,兩人以詩傳情,等宮女被放歸那日,二人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」
他如此一說,蕭湄面色更是漲紅,仿佛柳思清在說她要以詩傳情似的,她掃了一眼那年輕女子,搖頭道:「算了,沒什麼,你退下吧。」
「多謝郡主多謝郡主——」
又磕了兩個頭,女子才彎著腰身快步離去,李芳蕤鬆了口氣,上前道:「朝華,可有礙?」她回身看了一眼陸柔嘉,「有柔嘉在,她醫術了得,你若不適,可讓柔嘉幫你看看。」
蕭湄面色微振,「沒什麼。」
李芳蕤這般一言,杜家兄弟和蕭家兄妹便將目光落在了陸柔嘉身上,前次忠遠伯府出事之時他們皆不在,但陸氏和長清侯府本要結親,後又被退婚之事,還是在京城世家之中流傳了幾日,他們打量著陸柔嘉,似乎想不通陸家為何不願嫁女。
趙雨眠這時看到了蕭湄懸在身前的右手,那姿勢有些古怪,趙雨眠便忍不住道:「朝華可是傷了手?」
此問一出,蕭湄面色更是難看,這時鄭嫣柔柔道:「不是,這是朝華這幾日在抄經,抄的傷了手腕——」
蕭湄面上血色「唰」的一下退乾淨,一旁杜子勤問道:「抄經抄傷了手?那得抄多少,公主府也信了佛?」
此事幾位小姐們心知肚明,公子們卻都不解,秦纓和李芳蕤對視一眼,李芳蕤輕咳道:「差不多該用午膳了,咱們去後面校場吧。」
趙雨眠心知問錯了話,當先應和,與簡芳菲往後面校場行去,杜子勤見無人答話眉頭緊擰,「這是怎麼了?抄經又不是壞事,總不至於是被懲罰了吧?」
女客間安靜的鴉雀無聲,蕭湄牙關緊咬,步履飛快,杜子勤這會兒發現不妥,無奈地摸了摸鼻尖,待一行人到了校場,皆覺眼前一亮。
這處校場數十丈見方,此刻場地中央搭了高台,台上立著三根木柱,四周皆以錦繡帷幔合圍,竟是雙喜班將場子搬到了莊子裡,只這高台都要搭上大半日。
有此熱鬧可看,適才的風波也無人再提,高台不遠處設了坐席,李芳蕤請十多人落座,又吩咐送上午膳,不多時,席案上珍饈擺滿,鮮蟹美酒尤其引人。
李芳蕤道:「午後要狩獵,因此上的果釀,這蟹卻是極鮮美的,請大家嘗嘗。」
說話間高台上絲竹之聲裊裊,眾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,李芳蕤揚聲道:「讓玲瓏師父開始吧,白日瞧個熱鬧,晚間還有重頭戲——」
眾人一邊等著好戲一邊動筷,很快,悠揚的絲竹之聲驟然換做了胡板與鼓聲,胡板蒼茫,鼓聲雷動,三丈見方得逞高台,驟然變作了金戈鐵馬的疆場。
忽然「咻」的一聲,一支飛箭射向了那台中高柱,高柱頂端本頂著一隻彩球,此刻被飛箭一射,彩球散開,瞬時墜下五條彩帶,眾人還不知這彩帶做何,又見五道著彩衣的曼妙身影從幕後打著鷂子翻躍騰挪而出,至高柱之下,一人抓住一條彩練,繞著高柱旋舞起來。
也不知她們如何用力,只旋跑一周後,五人身橫半空,腳瞪高柱,竟踩著柱身騰空上升,眨眼功夫便行至半空,又見寒光一閃,五人人手一柄寒劍,隨著疾快鼓點,當空挽起了劍花,只舞劍還不夠,又以單手借彩練之力,於半空騰躍旋舞,姿態矯健輕靈,遠觀似仙娥起舞,至樂曲最終,五位仙娥忽地收劍,一個旋身將彩練纏於腰間,脫手下墜!
表演的伎人皆是十歲出頭的女童,眼見五人急速下墜,直駭的席間小姐們驚呼起來,就在大家即將捂眼之時,只見隨著最後一個鼓點落定,五位伎人穩穩地懸在了距離台面半尺之地,她們人未跌在地上,身上彩衣綢緞卻落在了檯面上,有此更顯驚險。
席間眾人早忘了佳肴美味,此刻愣了愣才有人叫好,其他人回神紛紛跟上,掌聲與喝彩聲響徹整個校場,五位彩衣女童這才利落解開彩練,又一個漂亮地亮相鞠躬,結束了這場令人目不暇接的精彩雜藝。
「怪道雙喜班聲名遠播,原來這才只是瞧熱鬧?」
「會武之人,借彩練之力爬上柱子不難,難得是只借彩練當空而舞,還是極難的劍舞,實在是厲害,難怪要提前搭建高台,適才我一直擔心這柱子經不住倒下。」
「這是《破陣樂》的曲,沒有用繁雜的器樂,只用鼓點相輔,又配合幾位姑娘起舞,又不會喧賓奪主,是極用巧思的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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