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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一時沒反應過來,「取斗篷怎麼了?」
謝星闌道:「薛銘的小廝說,當夜回程的路上,上馬車的時候薛銘還是好好的,可到了府門外下馬車時,薛銘的臉色卻變了,這中間他未見過任何外人,回府沒多久,又要去青羊觀,那兇手是如何約他呢?」
秦纓恍然,「極有可能在薛銘上馬車之前,兇手便將約他的信箋放入了馬車之中。」
謝星闌點頭,「不錯,所——」
「公子!宮裡來人了!」
謝星闌話說一半,謝堅面色凝重地從外進來,「黃公公來了,說陛下召見您。」
謝星闌有些意外,「所為何事?」
謝堅搖頭,「屬下不知,公公在前廳候著。」
謝星闌忙朝外走,秦纓疑惑一瞬,也跟了上去,這位黃公公名叫黃萬福,乃是貞元帝身邊的總領大太監,他親自來傳旨,足見事關重大。
待謝星闌到了前廳,果真見黃萬福帶著兩個小太監站在廳中,一見到他,黃萬福笑著道:「謝欽使,咱家是來傳陛下口諭的,陛下著您現在入宮。」
謝星闌道,「是何事公公可能透露一二?」
黃萬福無奈道:「是忠遠伯,早朝之後,忠遠伯入宮給太后和陛下告狀,說您玩忽職守,陛下早前就對您生著氣呢,如今又觸霉頭,您今日入宮,可得仔細點。」
不遠處的秦纓聽得微惱,眼看著已經第八天了,崔晉卻這般沉不住氣去告狀,如此豈不更耽誤案子進程?她憤然想,肯定是昨日受了杜子勤挑唆!
貞元帝口諭,謝星闌不敢不遵,他令黃萬福先行一步,這才來秦纓跟前,「我需入宮一趟,你可在此候著,謝堅留下陪你——」
秦纓想說什麼,可見他面無憂色,便只點了點頭,謝星闌又交代謝堅幾句,轉身往府門行去,秦纓站了片刻回書房候著,這時,她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佛龕上。
「我未曾想到,你家公子竟信佛。」
謝堅有些擔憂謝星闌,心神不屬地道:「幾個月前開始的,公子以前從不信這些,大抵是幾件事未能如願吧,便開始信了。」
秦纓忍不住道:「何事不如願?」
謝堅嘆氣道,「先是參奏長清侯府那件事,崔氏向來標榜自家嚴苛治軍,公子那時不知從哪裡收到風聲,上奏摺參了他們一本,後來一查,果然有人貪污軍餉,公子當時很是滿意,可沒想到後來查出來的,竟都非崔家嫡系,此事未傷到崔家半分不說,還讓崔家剪除了幾個別人安插在他們軍中的眼線。」
「還有一事是救於嬤嬤的性命,於嬤嬤是公子幼時的奶娘,先老爺夫人去後,於嬤嬤跟著公子到了京城,一直照顧公子長大,她一直有咳疾,也拿藥養著,到了今年正月,公子忽然要請名醫給她看病,說他做了一場噩夢,夢裡嬤嬤的病會在二月末加重,還危及性命。」
「於嬤嬤不信噩夢不噩夢的,但見公子心切,便也令大夫看了,誰知大夫一看,果真說嬤嬤的病不太好,幸虧看得及時,否則二月當真難活,當時大夫開了猛藥,嬤嬤服下之後咳疾有了好轉,公子緊張到二月末,眼看著進了三月嬤嬤也沒什麼,公子便放下心來,可沒想到,三月初七的晚上,嬤嬤無聲無息的病逝了。」
秦纓聽得一驚,「所以是藥無用?」
謝堅搖頭,「說不好,那看病的大夫說,用藥都無錯,是嬤嬤的身體虧空太過,便是換個人也救不回來,又說什麼嬤嬤壽元如此……就是此事之後,公子便開始信佛了,還有其他一些事,都是朝堂上的,反正這半年公子很是不順。」
謝星闌那夢讓秦纓有些奇怪,可到底是發生在至親身上的事,且於嬤嬤咳疾多年,謝星闌若太過擔憂,必定會投射在夢裡,夢雖荒唐,卻叫人不敢不信,而經歷過至親身亡,令人性情大變也極有可能。
謝星闌年紀輕輕,卻眼睜睜看著身邊親人一個個離去,這滋味秦纓也曾體會,她未再問下去,只看著窗外,不知謝星闌何時能歸府。
謝堅也眼巴巴地盼,但小半個時辰過去,未等回謝星闌,先等到了跟著他入宮的謝詠回來報信。
謝詠一臉沉重地站在秦纓跟前道:「陛下和太后都很是生氣,陛下要明日一早叫齊所有涉案之人,在忠遠伯府公審此案,還要二皇子和五皇子代替陛下旁聽。」
秦纓大驚,「明日一早哪來得及?」
第20章 躁動
秦纓看著外頭天色道:「眼下已近午時, 距離明天早上還有十個時辰不到,案子還缺少關鍵的人證物證,明日公審若不能定案, 你們公子只怕難辦。」
謝堅忍不住斥道:「忠遠伯這不是添亂嗎?」
秦纓站起身來,沉著面孔來回踱步, 很快她道:「干著急沒用,十個時辰,說多不多, 說少也不少,趁著你們公子未歸, 你們立刻動起來, 先將現有的所有人證證詞過一遍, 確保萬無一失, 其他的證據,要在這十個時辰之中找出來。」
謝詠和謝堅跟著謝星闌多年,自知曉流程, 立刻便喚翊衛來整理證詞,秦纓看他們忙碌,腦中思緒也在飛速轉著, 如此等了小半個時辰, 謝星闌終於從宮中歸府。
剛進書房院,謝星闌便見翊衛們忙碌紛紛, 而秦纓站在窗前皺眉思索著什麼,她這幾日始終沉穩自若, 此刻周身卻籠罩著陰雲, 頗有幾分山雨欲來之感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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