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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這時上前查探,又命人在一旁鋪上草蓆,分門別類地將證物擺好,半個時辰之後,三張草蓆上分別放置了數十樣物證,秦纓沉著眉眼苦思片刻,揚聲道:「把墨韻喊來!」
謝星闌和李芳蕤紛紛抬頭看她,等墨韻小跑著進門,秦纓立刻指著地上幾樣銅器鐵器道:「你看看這幾樣東西,原本是放在何處的?」
墨韻定睛看去,答道:「這鶴首燈是放在二樓的,在小姐的庫房之中,萬福紋香爐也是,這兩支銅筆架也是舊物,小姐不用了,也都收在二樓了,還有這一對帳鉤,據聞是前朝公主用過的,雖是鐵製,但其上鑲嵌著兩枚血色玉石,極是珍貴,本是夫人的陪嫁,後來在小姐剛開蒙的時候,便給了小姐賞玩,也是收在庫房裡的寶貝。」
說至此,墨韻又哽咽道:「但眼下,血玉石都燒沒了……」
秦纓點頭,「不錯,因為這一對帳鉤被大火燒化了。」
話音落定,秦纓看向謝星闌,「我可以肯定,起火之地在二樓,我們早前猜測的西側書房可以排除了——」
她蹲下身來,指著跟前幾片草蓆道:「玉器和瓷器我不懂鑑別,但銅鐵我還算了解,大火之後,火勢最盛之地,銅鐵會被燒融,這對帳鉤,還有鐵製的鶴首燈,都被燒的融化變形,香爐和筆架也被燒至紅色,這也是極高溫才有的反應。」
秦纓又指向另一片草蓆,「這些剪刀、刻刀,鐵香盒、鐵鎮紙等物件,雖也被燒得變了顏色,但還未融化,我推測這些東西應該放在一樓,而這些銅器、妝鏡、金銀制的飾物,應該是她母親的遺物,當日吹的是東北風,二樓庫房著火後,火勢往西南蔓延,反倒令東側放置遺物之地起火較慢,後來很快被撲滅,因此其中銅鐵金銀之物皆被保留了下來。」
謝星闌還未開口,墨韻先驚訝道:「縣主說的不錯,這些東西就是如此擺放的!那些首飾都是先夫人的遺物,這些剪刀刻刀是小姐放在書房裁紙刻章所用!」
謝星闌聞言立刻道:「火場內還有許多證物未搜完——」
秦纓亦道:「若能發現更多物證,便能確定起火點到底在二樓何處。」
謝堅聽至此,趕忙道:「還有兩處坍塌點未清理出來,今夜連夜清理,明天早上,便能將那底下的證物一併搜出。」
夜色已深,眾人又忙了三四個時辰,皆是灰頭土臉,秦纓這時看向墨韻,「你今夜回去,可能與你家小姐畫一張圖?將二樓庫房詳細畫出,何處擺了什麼也一併標註,好讓我們一一做比對。」
墨韻見秦纓神乎其技,不住點頭,「奴婢一定仔仔細細地畫!」
秦纓呼出口氣,「絲絹書籍之類的易燃之物雖然都被燒沒了,但這些銅鐵之物可騙不了人,確定了準確位置,兇手放火之法自能勘破!」
李芳蕤大喜,「不愧是你!你總能知道破解之法!」
謝星闌亦覺振奮,眼見天色已晚,便道:「還未用晚膳,先回去用膳,此處交給他們,明日你來鑑別證物便可。」言畢又吩咐謝堅,「此地多留人守著,莫要教人鑽了空子。」
謝堅連連應好,謝星闌這才帶著眾人回自家府中。
此時二更已過,江嬤嬤在耳門門口望了許久,知道他們在查案,又不好去打擾,見總算回來,連忙吩咐人來擺膳,待眾人梳洗更衣前來用膳時,李芳蕤還在好奇秦纓如何知曉那樣多,「那些東西雖也瞧的出變了模樣,但卻不知為何如此,我看好些鐵器被燒的顏色不一,銅器便有燒至黑色與紅色,為何紅的便是起火之處?」
秦纓牽唇,「你若好奇,去個產銅器的作坊看看?」
李芳蕤微訝,「難不成你去過?」
秦纓給她布菜,「我去過的地方極多——」
李芳蕤聞言只當她是親眼見過,便收了心思用膳,待問起余秀蓉和蘇槿儀,江嬤嬤笑道:「她們都用過了,蘇姑娘今日高興的很,那會兒找到我,說不知如何感謝,又問公子和幾位姑娘何時回京,等她回家準備謝禮,再來致謝來不來得及,我都婉拒了,她父親母親這麼多年也不知如何過的,眼下一家團聚咱們的也瞧著高興,就是……就是余姑娘有些擔心,她家裡本就貧苦,這些年不知過得如何,她還有兄弟姐妹,也不知會否容她……」
秦纓道:「先看看明日江州府衙有何消息。」
用完晚膳,已過了三更,忙了整日的眾人皆回房歇下,秦纓疲憊得緊,更衣之後倒頭便睡,睡夢之中都還在細看那些破損的瓷器鐵器。
一夜酣眠,第二日一早秦纓被園中鳥叫聲吵醒,待見窗外天光大亮,秦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,忙叫了白鴛起身,她匆忙更衣,又道:「不知什麼時辰了,竟睡過了,謝星闌也不叫嬤嬤來叫咱們——」
白鴛忍不住笑道:「謝大人好意讓您多睡會兒呢,您還怪人家。」
秦纓輕哼一聲,正起身扣襟扣之時,忽然輕嘶了一聲,是系扣之時,碰到了她昨日被竹刺之地,她忙去看右手無名指指腹,這一看,眉頭當即擰了起來。
白鴛也湊上前來,很快皺眉道:「這怎麼還出血了,啊,是那竹刺還留了一星在裡頭,未清理乾淨,縣主昨日不讓奴婢細看,這下可好了,竹刺刺進肉里去了,十指連心,肯定疼死了!」
本只是針尖大的破皮,秦纓見痛覺輕便未細究,卻未想到還有一截尖刺斷在裡頭,而過了一夜,那尖刺竟刺得更深了,此時破口內一個血點,稍一碰便痛得鑽心,秦纓捏了捏指腹,「本來沒什麼,是昨日一直用手,把那尖刺壓進去了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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