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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秦纓一眼,岳仲崎溫和道:「罷了,如今說這些也都是徒勞,大夫們治病救人,但並非大羅神仙,也會有不到之處,時過境遷,我也無法確切答你。」
秦纓抿了抿唇,「我隨意問問,您不必放在心上。」
岳仲崎又傾身動筆,邊寫便問:「你是想到舊事,才這般為了防範時疫而辛勞?此事不該是你個小姑娘來辦啊。」
秦纓點了點頭,「算是吧。」
岳仲崎慈祥道:「那你母親和兄長的在天之靈看到,也定覺欣慰的。」
秦纓凝著目光未語,也不再探聽什麼,等岳仲崎寫個周全,又仔細核問過後,便提了告辭。
小廝將她二人送至府門處,見岳府門房正在套車,秦纓問道:「岳老先生怎又要出城?」
小廝道:「老太爺下午還要趕個道場。」
秦纓點了點頭不再多言,待上馬車,吩咐沈珞駕車往京兆衙門去後,便一臉凝重地沉默了下來。
白鴛見勢不對,問道:「縣主,怎麼了?」
秦纓狹眸道:「父親沒提起岳老太醫。」
白鴛想了想,「侯爺來找岳太醫,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了,後來二人並無私交,或許侯爺自己也忘記了。」
秦纓緊抿著唇未語,馬車一路往城南京兆府衙而去。
到了衙門已近黃昏,守衛稟告後,周顯辰很快迎了出來,秦纓拿出岳仲崎寫的醫方,道:「今日十九,已經第五日了,這是我從岳老太醫處問來的,大人可交給太醫院匯總定策,若陛下看後無異議,便可由官府明文告示。」
周顯辰一喜,又請秦纓至偏堂落座,待看完文卷商議片刻,立刻道:「如此便算有了萬全之策,我這就去太醫院,陛下這幾日龍體不適,明日一早我再上稟。」
秦纓心知貞元帝這不適因何而起,也不多問,待上馬車回府時,秦纓神色又沉重起來。
沒走多久,她倏地問道:「父親最信任的除了廣叔,可還有第二人?」
白鴛納悶,「那自然只有秦管家呀。」
秦纓緩緩點頭,又掀開簾絡,對駕車的沈珞道:「去謝將軍府。」
沈珞聽令揚鞭,白鴛狐疑,「您要去見謝大人?」
秦纓應是,卻未多言,白鴛見她神色凝重了一下午,也不敢多問。
馬車一路向北疾馳,小半個時辰後入了安政坊,待在將軍府門前停下時,已是夜幕初臨,秦纓上前叫門,沒多時府門半開,門房見她來了,立刻往內通稟。
秦纓緩步入內,沒走多遠,謝星闌迎了出來。
暮色已至,府內零星亮著幾盞風燈,隔得老遠,謝星闌一眼瞧見秦纓面色不佳,周身亦籠罩著沉沉鬱氣,他劍眉輕揚,走近問:「出了何事?」
秦纓抿唇道,「你去過我們府上,當是見過我們的管家秦廣?」
謝星闌不明所以,「自然。」
秦纓道:「你幫我畫一幅廣叔的畫像,頭臉五官精細些便可。」微微一頓,她又道:「最好能將他畫得年輕十多歲。」
不僅要畫像,還要畫得更年輕?
謝星闌心有疑竇,但很快點頭,「好。」
二人回西院,謝星闌吩咐謝堅點亮燈火,待鋪開宣紙,潤好筆墨,抬手便描摹起秦廣的畫像來。
要將一個不算熟悉的人畫得精準已是不易,更別說還要時光倒流般將人畫得年輕,但幸好,謝星闌自小修習,功夫尚在,半個時辰不到,秦廣的畫像便躍然紙上。
謝星闌直起身子,「你來看看——」
他不確定秦纓是否滿意,直等秦纓上前傾身,眼底閃過贊意,他微懸的心才落了地,而這時,秦纓道:「把蘇老伯請來,我要請他認一認。」
謝星闌頓覺詫異,先吩咐謝堅請人,又問道:「讓蘇鐮認人?他當年跟著蘇應勤在豐州時,未曾進過你們侯府,他怎會認得秦廣?」
秦纓表情沉重,謝星闌反應極快道:「難道說當年去密州的是——」
秦纓點頭:「那日入宮面聖后,我曾告訴爹爹要找去過豐州的老太醫,從前有什麼案子,爹爹知道什麼,總對我知無不言,只想著能幫上我,但那夜我問他是否認得已經辭官的老太醫,但他卻說不知情……」
秦纓語聲微啞,「我當時想著,爹爹這些年有常用的大夫,與老御醫們並無交集也是正常,可我沒想到,今日去見岳太醫時,卻聽聞一件舊事。」
秦纓將岳仲崎所言道來,又道:「雖過了十多年,但當年爹爹能去找岳老太醫,勢必對他頗為了解,下午我也在想,爹爹或許是不願提母親和兄長過世的事,這才未說起岳老太醫,但時間太過巧合,當年爹爹問岳老太醫是在冬月底,派去密州的人則在臘月,而去密州的人並未對蘇太醫做什麼,是他自己恐懼過度至病情加重,由此可見,去找蘇太醫的,並非奸惡之人,這些正好對上,於是我生出一念來——」
謝星闌道:「你懷疑侯爺知道什麼?」
秦纓緩緩點頭,又道:「但倘若爹爹有所懷疑,憑他對母親的痴情,這麼多年,他怎會全無反應?」
謝星闌這才明白秦纓的表情何以那般凝重,正要開口,門外傳來腳步聲,卻是蘇鐮到了,他與秦纓對視一眼,見她容色微振,便將蘇鐮喚了進來。
蘇鐮進門行禮,見秦纓也在,只以為又有什麼要問,卻不想謝星闌拿起一幅畫走近,「蘇老伯,你看看這個人,你可曾見過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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