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7頁
秦纓應是,又朝窗外看,見日頭已經西斜,便問道:「若水路去楚州和江州幾地,要走幾日?」
謝星闌略一遲疑,「水路其實比陸路更遠,但勝在走水路晝夜無歇,沿著雲滄江而下,去江州要行十日,去楚州則要走半月,此前去楚州辦差之時我們未走水路,若走陸路星夜兼程,能少個一兩日功夫,但如此人困馬乏,常人難以應付。」
秦纓心底微動,雖然能少一兩日,但水路要比陸路輕鬆數倍,謝星闌之所以還是選了陸路,會否與他父母船難有關?此念一閃而過,她又蹙眉道:「去江州水路只需十日,去楚州也只需半月,如今距離萬年縣的案子已過了一月有餘,兇手或許已經找到了下一目標。」
她神色緊迫,起身道:「事不宜遲,我再去轉一圈。」
謝星闌自然隨她而走,待出了門,只在有連州人與嶺南人的鋪子逗留,直至黃昏時分,才上馬車離開了越州巷,她這半下午多若有所思,謝星闌也未追問她想到了何處,此刻催馬靠近道:「馮昀的兄長馮暄已經被放出,眼下也在順義坊,馮孟良要等案子訴清,少說還有十來日才能出來,他們二人打算後日離京去找他們母親。」
秦纓一聽忙道,「那他們走之前,我得見他們一面。」
她一聲令下,馬車便往順義坊去,謝星闌一路隨行,等到了於宅之外,正是夜幕初臨,待於良開了門,馮昀和馮暄兩兄弟也一同到了門口。
馮暄年過十七,生的文質彬彬,此刻顴骨略有一絲烏青,乃是在牢中留下的舊傷,待一路到了跨院,馮暄撩袍便拜,「多謝縣主與大人相救,馮昀已告訴在下前因後果,若非二位,馮昀難活命,那封文冊也送不到陛下手中,在下與父親、表叔三人,也要冤死在金吾衛大牢之中,拜謝二位救命之恩——」
他說著,馮昀也隨他跪了下來,秦纓見狀忙道:「不必如此,快請起來,此番是謝大人一人出力,與我關係不大——」
馮暄面帶執拗,仍然不起,秦纓見狀只好上前去扶,待到馮暄跟前,才剛要伸手,一隻長臂卻先一步將馮暄拉了起來,正是適才未做聲的謝星闌,他手下力大,馮暄不起也要起,見兄長被拉起,馮昀也跟著站起了身。
謝星闌看著二人道:「如今風聲已過,你們若著急,明日便可離京。」
馮暄看了一眼馮昀,「大人來前在下也提過,不過馮昀一聽要見一見縣主再走,便未想明日離京,眼下既然見了縣主,那我們的確能早些南下了。」
馮昀眼巴巴望著秦纓,秦纓笑著道:「我也是聽聞你們要離京,便過來瞧瞧,待去救了你母親,你父親也差不多要放出,你們便能一家團聚了。」
馮昀眼眶微紅,到底還是孩子稚氣,秦纓便帶著他進屋子裡說話,馮暄見狀嘆了口氣,又與謝星闌寒暄起來,謝星闌比他年長几歲,他看謝星闌的目光,也多有感佩,又細問起了馮孟良留在京中會有何境遇。
屋子裡秦纓勸慰著馮昀,此刻看向院中,只見謝星闌正對馮暄說著什麼,馮昀隨他目光看去,有些感念道:「您說得對,此番多虧謝大人,我哥哥說父親的名冊寫了不少人,但其中並無那個叫楚源的士子,卻不知金吾衛後來是如何找到那人的。」
秦纓知道內情,但自然不必與馮昀細說,正巧此刻於良送茶水進來,聞言逗趣道:「我早就與你說我們公子神機妙算成竹在胸,你此前還不信。」
秦纓看向於良,「此言何意?」
於良便道:「文州的案子,公子本不打算管,但從韓歧送回第一個嫌犯開始,公子便猜到他辦不好這差事,再加上我母親的病,別的不說,我們公子心思洞明,能算得上料事如神了。」
馮昀聽得雲裡霧裡,秦纓卻微微蹙眉,檐下風燈灑下一片昏光,將遠處謝星闌的面容映得半暗半明,她目光幽幽看出去,不明白如何憑一個嫌犯便斷定韓歧要徇私構陷。
秦纓便問:「你們公子曾去文州辦過差事?」
於良搖頭,「那倒沒有。」
他放下熱茶退出去,秦纓看著於良背影,想到了於良母親之死,謝堅早前便說過,謝星闌做了一場夢,夢到了嬤嬤將重病身亡,這才尋了最好的大夫救治,後來雖延緩了病情,可最終嬤嬤還是病亡。
熟悉的古怪之感盤旋在秦纓心頭,她又去看謝星闌,待轉頭,便對上馮昀黑亮的眸子,馮昀這時稚氣地道:「縣主總看謝大人做什麼?」
秦纓牽唇,「沒什麼。」
馮昀眨了眨眼,「縣主與謝大人總是同進同出,莫非你們……」
馮昀話未說完,但他的眼睛會說話一般,秦纓立刻明白他是何意,她頓時哭笑不得,「不是你想的這樣!」
馮昀歪了歪頭,「那您可定親了?」
秦纓想起前次嘲笑謝星闌,萬萬沒想到馮昀人小鬼大,還竟問起她來了,她無奈道:「這可不是你小孩子該問的事——」
馮昀瞭然,想到自家兄長做為男子已經被母親催著定下親事,便忍不住道:「那便是沒有,您父親母親不為您著急嗎?您自己也不急嗎?」
秦纓輕哼一聲,不落下風地道:「自是不急,畢竟在我眼中,這滿京城世家子弟根本無人與我相配。」
馮昀小臉皺做一團,片刻又問:「謝大人也不行嗎?」<hr>
Tips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傳送門: 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