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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烏齊鳴說,是一隻巴掌大的錦盒,裡頭放了一隻通體碧綠的和田玉貔貅,價值千金,他此行本就逾矩,見那南詔人連禮都不收,也不敢聲張,忙將錦盒還給了那人,那人見狀很是失望,卻也沒有少他三百兩銀子,他本以為,此事根本不算什麼,直到趙參軍死的古怪,未央池中風聲鶴唳,他這才緊張害怕起來——」
鄭欽沒聽懂,「這是何意?退回去做什麼?」
謝星闌寒聲道:「若未猜錯,那禮物他們本就不可能收,禮物一進一出,只為了內外勾結,他們心知自己受著監視,因此只能找御林軍傳信才能成事,可是賞雪宴前發生之事?」
謝堅倒:「是十月二十六之事。」
崔慕之看向鄭欽,「那便是在賞雪宴前幾日,未央池建成後,少有人來此遊玩,而南詔人來了未央池數日,早已熟悉地形,定是他們勘察了此地,定好了殺人計策,而後令在外之人配合——」
鄭欽面色難看起來,「我……我那幾日身體不適,此番所用之人,也並非金吾衛舊屬,我怎知此人有這般惡習?」
他快速看向謝星闌,「那如此,可證實是南詔人作亂了?」
崔慕之嘲諷一笑,謝星闌道:「不算證實,沒有找到江原,也沒有抓到那錦盒傳信的現形,南詔人憑何要認?」
鄭欽面上一陣青白交加,「那如此……如此也不能證明,真就是我麾下之人誤事……」
鄭欽說著話,氣息明顯混亂起來,他近日許是當真不適,眼下青黑一片,此刻一把握住身側腰刀,眉眼間憤懣分明。
崔慕之道:「事實當前,陛下自有明斷,我勸你自去請罪。」
鄭欽哪能服氣,還要分辨,一個翊衛從遠處跑來,「大人,縣主來了——」
此言落定,謝星闌與崔慕之一同邁步,鄭欽被二人甩在身後,愣了愣才跟上去,沒走多遠,便見秦纓披著斗篷匆匆而來。
謝星闌迎上去,「可是得了線索?」
秦纓唇角緊抿,又看了一眼崔慕之與鄭欽,語速極快道:「幕後之人,乃是衝著趙參軍而來,他當是被騙了——」
說著話,秦纓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,「這是我從灰燼之中分辨出來的字樣,和趙參軍的筆記比對之後,確定十字無誤,其中『月樓』、『火器』以及『崔』、『秘』幾字,皆是分明,我猜測,這是趙永繁在赴宴之前,想對定北侯陳情,但因尚未確認,這份事關重大的指控並未交出去,他大抵是想自己確認無誤後再稟告定北侯。」
謝星闌指尖微緊,一旁鄭欽眼瞳一瞪,「崔氏?怎提到了崔氏?」
崔慕之眼瞳閃了閃,「是那江原指控崔氏與南詔人有染,又編出在攬月樓會面的謊話,以此哄騙趙永繁?」
秦纓頷首,「趙永繁與你叔父有舊怨,幕後之人,大抵是想藉此生事,他們要麼以為趙永繁因舊怨,必定利用定北侯府指證崔氏,要麼,他們了解趙永繁為人,知道他不可能輕舉妄動,而後將其誘騙至攬月樓……我更傾向於第二種,這是誘騙他的殺局。」
天光已是昏暗,謝星闌寒聲道:「我這裡查到一御林武衛在十月二十六這日,私下幫江原與南詔人傳過物件,極可能是幫南詔人傳信,以此謀劃如何裡應外合,二十六傳出殺人之法,二十七江原秘見趙永繁,二十九趙永繁赴賞雪宴,便似肖琦所言,趙永繁從不說沒把握之事,因此他誰也沒多問,只自己來驗證。」
頓了頓,謝星闌目光一轉看向瀟湘館方向,「那幾乎可以肯定,確是南詔人在作亂,但只憑這些,無法令他們認罪。」
秦纓一顆心沉若千鈞,「為今之計,要麼找到留在現場的其他直接證據,要麼抓到江原,但這兩條,哪一條都不容易。」
未央池仍坐落在皚皚雪色之中,遠處邀月樓與攬月樓似皓白瓊樓一般,莫說大雪無痕,單說距離趙永繁墜樓已過五日,大多數痕跡都難留存。
謝星闌當機立斷,「留人在此搜查,我先去面聖。」他說著看了一眼手中紙頁,「陛下多半要問如何找出這些殘字,你隨我同去。」
秦纓點頭應是,一旁鄭欽猶豫一瞬道:「我亦同去。」
謝星闌不置可否,眼見暮色將至,先往內宮方向走,待幾人入了宮城至崇政殿,便見崇政殿內一片燈火通明,而黃萬福擰著眉頭站在殿門之外,正一臉哀愁地望著天穹。
聽見動靜,黃萬福往西邊看來,見他們三人同來,黃萬福擠出個笑迎了兩步,「縣主和兩位將軍怎麼來了?是趙參軍的事有了眉目?」
謝星闌應是,又往殿門方向看了一眼,「陛下在忙著?」
黃萬福笑意散去,嘆道:「今天下午來的急報,北面禹州、豐州等地連日大雪,已經遭災了,都是上摺子來朝中討賑災銀兩的,陛下已經把戶部袁尚書、林侍郎留了兩個時辰了,一直在議如何安排震災事宜——」
黃萬福越說越是發愁,「京城大雪停了幾日了,北面卻是一日不見停,說是光禹州便凍死數百人了,各地開倉賑災,但米糧不知撐多久,若這大雪一直不停,那可真是了不得。」
謝星闌眼底閃過兩分詫異,禁不住出聲,「怎會生雪災?」
黃萬福苦悶道:「是呀,往年都是臘月年關時,有一二遭災的摺子,可今年奇寒,這才剛入冬月,最冷的時候還不到,竟就開始凍死人了——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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