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8頁
秦纓點頭,「選擇走水路除了陸路不便,還可能是他們其中有人熟悉水路,但我不確定是何人,如今只有一人的形貌出現在目擊者證詞中,不妨多畫幾個版本。」
李芳蕤見二人言談差事也不做聲,待用完早膳,才跟著秦纓往謝星闌屋內去,到了屋中,秦纓將前夜帶走的畫卷鋪展開來,道:「此人身形不變,但面上應更瘦黑精幹些,便如同外頭常年風餐露宿的船工一般,因是殺人兇徒,更擅隱藏偽裝,船行十多日,少不得與其他同艙之人言談,多半會編出一套說法,但南邊的口音不會大變,在人群之中,絕不會是最活躍之人,但也不會因異常的沉默令人矚目。」
雖有畫像在前,但秦纓說的含糊,她不確定謝星闌能否畫出她推測出的形貌,謝星闌聽完,便找來一張全新白宣,秦纓見狀便為他侍墨,謝星闌提筆,略作思忖後,一筆落在了宣紙之上,他先按照此前的畫像勾勒輪廓,待畫至五官時,才在墨線間生了變化,不多時,秦纓眼底露出了幾分驚喜來——
「對,說的就是這個意思!」
李芳蕤在旁比對一番,「這畫好的人稍顯木訥,謝大人畫得便要鮮活許多,只是看上去,像個平平無奇的船上長工。」
秦纓頷首,「若我猜的不錯,兇手本就是這般身份。」
李芳蕤眼底亮彩明滅,「眼下線索不夠,你竟憑空猜到了兇手是做什麼的,若到時候抓到歹人果然如此,那你可真是神乎其神了!」
秦纓但笑不語,待謝星闌畫完最後一筆,她越是滿意,一邊晾乾墨跡一邊道:「果真比我們府中師父畫得精細太多了!如今船上多有搖晃,你的手卻極穩。」
謝星闌唇角微彎,「一張不夠,正好船上無事,可多畫數張以備通緝。」
秦纓應好,李芳蕤也對謝星闌刮目相看,「想不到謝大人擅丹青,竟從未聽說過。」
謝星闌不做聲,又展開一張白宣作畫,李芳蕤這時被船晃得不適,又問秦纓討了藥回房服藥,待她出門,秦纓往桌案旁走近了一步,輕聲道:「剛才船老闆那些話,你莫要放在心上——」
謝星闌筆尖一頓,極細的墨線頓時洇出一筆墨點,他抬眸看秦纓,見她眼底多有關切,自己唇角也緊抿起來,復又低頭將毀了的畫折起,沉聲道:「事情過去多年,我早已忘了當年船難的細枝末節,你不必擔心。」
謝星闌素不顯山露水,此刻瞧著卻有些沉鬱落寞,秦纓不能真放下心,又不知如何安慰,只得繼續在旁研墨。
用了大半日,又畫了三五畫像,秦纓亦重新再看卷宗,間或提出一二更改,畫上人像便愈發栩栩如生,至晚膳之後,秦纓才回自己房中歇息。
翌日清早,秦纓起身出門時,謝星闌的房門也正打開,二人前後下一樓用早膳,謝星闌大步在前,目不斜視,到了一樓,謝星闌擇了背對窗欞的一邊落座,秦纓目光在謝星闌身上一掃而過,用完早膳後,秦纓用等李芳蕤的藉口留在了一樓。
待謝星闌回房研看卷宗,秦纓在樓梯口堵住了謝堅,謝堅有些納悶,狐疑道:「縣主是有何吩咐不成?」
秦纓眉眼間一片肅然,「我如此有些唐突,不過我還是想問問,你可知道當年你家先老爺夫人,是在何處生得船難?」
謝堅面色一變,立刻站直了身子,又往樓上看了一眼,「縣主怎想起問這個?」
秦纓嘆氣,「這一路南下,總要走到當年出事的地方,你家公子這兩日可有不快?」
謝堅抓了抓腦袋,「沒有的,公子多在房中看幾件舊案的卷宗,畢竟在我們接手之前,對舊案細節所知甚少,至於您要問的,其實小人也不是十分清楚,當年小人和謝詠都還在江州謝府,只知道是快到江州地界生的事故。」
秦纓擰眉,「那便是兩三日之後了?」
謝堅點頭,又苦著臉道:「公子這些年極少提起舊事,小人們也不好說什麼,此番小人也以為公子要走陸路的……」
謝堅說完便噤聲,秦纓也明白謝星闌為何選了水路,見謝堅多有忌諱,她也不好多問,「罷了,你只當我未提過,也不必對你家公子說起。」
謝堅應好,「您是關心我家公子,小人明白。」
謝堅先行上樓,秦纓則默然未動,就在這時,逼仄的廊道之中光線微暗,外頭付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,秦纓快步出廊道,只見船頭甲板上,付彪和兩個船工正愁眉苦臉地抬頭望天,秦纓隨他們看去,目之所及,儘是烏雲密布。
秦纓微微蹙眉,又聽付彪憂心忡忡道:「前面便是最驚險的意陽十二灘,今天到明天可千萬不要有雷雨才好。」
第115章 觸礁
「如今咱們已經出了京城地界, 這西面岸上乃是洛州意陽縣,因此前面的險灘,被稱為意陽十二灘, 您看這西側的山壁,筆直鋒利似劍一般, 雲滄江便靠山壁而下,今日到明日,咱們攏共要過十二道江灣, 不但水流湍急,暗礁亦多, 天氣晴好便罷, 若遇風雨, 最老道的船工也要提心弔膽……」
付彪語重心長說完, 又看了一眼前方天穹,秦纓蹙眉道:「若真是危險,不如在前面尋一處碼頭靠岸?」
付彪搖頭, 「這前頭沒有大碼頭了,只有到了江明才能靠岸。」
見秦纓秀眉緊擰,付彪寬慰道:「您放心, 雷雨天氣在下也走過多回, 不易出大岔子,但屆時風緊浪急, 船上客人極不好受。」<hr>
Tips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傳送門: 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