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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上眾人皆看得心驚,萬銘習以為常,只拿火把在水面上燎過,「諸位看好,人已經沉入水中了,水還是滿的,將蓋子一蓋,她根本難已呼吸。」
說著話,他將垂在後的鐵蓋拉起來,「砰」地一聲蓋上,又在眾人注視之下上了鎖,落鎖之時「嘩啦」一聲,更令眾人揪心。
這時樂曲一盛,絲竹鼓弦交疊,整個高台都熱鬧起來,萬銘手拿火把,與其他四個大漢一起,圍著鐵箱轉了起來,他們口中念念有詞,仿佛在唱什麼古老的咒歌,圍跳的動作亦十分滑稽誇張,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。
隨著圍跳的動作越來越快,激揚的鼓點亦越來越急,一下下的重鼓聲敲在人心尖,仿佛令人想到茹娘在水箱之中如何掙扎逃生,趙雨眠看著那水箱,忍不住道:「真能逃出來嗎?這箱子瞧著堅不可摧,如何逃脫?」
躺椅上的杜子勤坐在最前,此刻被側台的鼓聲吵的震耳,忍不住朝著萬銘道:「如此不會出事吧?你們也跳得太久了——」
陸柔嘉知道了玄機,此刻不看高台,目光反而在校場之中搜尋,秦纓心底牽掛著馬車裡的孩子,有一搭沒一搭的往高台上看一眼,一錯眸,便見謝星闌也是意興闌珊,秦纓深吸口氣,也盼著這戲法快些,待此戲法落幕,她便可提告辭了。
鼓樂聲倏地快到極點,圍跳的幾人驟然駐足,對著那鐵箱一陣「呼呼啦啦」的喊叫,神神叨叨似念咒一般,喊聲落定,萬銘又側耳貼在鐵箱上靜聽了片刻,而後轉身微微一笑道:「諸位貴人們,茹娘已經在小人的神力之下,離開水箱去了別處——」
他將手中拿著的火把一繞,驀然指向校場最東面,那東側本是黑漆漆的,此刻卻倏地一亮,竟是不知何時起,那裡搭起了一塊黑色的帷幔,帷幔落下後,其後火把耀目,而茹娘,此刻正濕淋淋地站在帷幕之後,她依舊被綁著雙手,面上亦帶著同樣笑意。
「好——」
杜子勤當先叫好,其他人也都跟著喝彩,再仔細看時,便見茹娘髮絲衣裙皆在滴水,真像是剛從水箱裡逃出來一般,這般秋夜,茹娘渾身濕透,面上雖有笑意,卻冷得肩背瑟縮,她用被綁的雙手像眾人作揖,李芳蕤便道:「這戲法不易,再賞!」
曲樂聲輕揚嬉鬧起來,萬銘也在台上亮相道謝,眾人議論紛紛,仍然不解這大變活人之謎,蕭湄坐得最近,便道:「這次是鐵箱子,還裝滿了水,也未見水溢出來,這樣一個大活人,到底是如何變出來的?」
簡芳菲道:「這樣的戲法一般都是靠機關,但這鐵箱和白日的木箱不同,提箱在輪車之上,底下是空著的,也沒法子從箱底逃脫,且如果箱底打開,水豈非都漏出來?並且茹娘就算逃出來了,又如何跑去那麼遠的地方?」
裴朔蹙眉道:「機關定在箱子上!」
萬銘笑意微深,自早已料到這一幕,他上前道:「諸位貴人莫急,小人這便將箱子打開,再將箱子裡的水全都倒出來,這樣大家便看清楚箱子裡其實並無古怪。」
他說完這話,利落地打開鐵鎖,而後招呼四個壯漢,那四個壯漢各站一角,將裝滿水的鐵箱朝坐席的方向抬傾,萬銘則一臉笑意地站在箱子後去,如白日那般,緩慢地將箱蓋往起拉,「諸位貴人,且看——」
水箱傾斜,涼水流瀉而出,在火把照耀之下,隨著箱子傾斜角度越來越大,箱蓋越拉越高,鐵箱內的情形也映入了眾人眼帘——
杜子勤離得最近,他最先驚坐起來,「不對——」
「箱子裡有人!」
「那是茹娘?!」
「啊,死人了——」
箱子還未完全傾倒,坐席之中便響起了道道驚叫,兩個站在最前的大漢最先看到箱子裡的情形,面色巨變之下,嚇得猛然鬆手,站在後的兩個大漢緊接著發現不對,也紛紛退開,傾至半空的箱子重重落回,因拉著箱蓋而視線受阻的萬銘此時才反應過來。
只見箱內水只剩下半尺來高,而此刻,本該空落落的箱子裡竟蜷縮著一個單薄的身影,萬銘驚駭瞠目,大喝道:「茹娘——」
他連忙繞到箱子一側,探身便要撈人,此刻席間眾人驚懼一團,唯獨秦纓和謝星闌反應最快,已朝高台上走去。
蕭湄驚駭道:「所以茹娘根本沒有離開水箱?是雙喜班裡有兩個長相一樣的人?這也是白日那戲法的關竅所在?」
看到水箱中的茹娘,兩個戲法的謎底皆得破解,但誰也沒想到,好好的戲法會出此等意外。
謝星闌和秦纓已經上了高台,聽見不對的樂師琴師停止奏樂,和雙喜班的其他雜工伎人一起涌了出來,見箱子裡的茹娘雙眸緊閉沒了呼吸,眾人都露駭色。
「快將人抱出來!」
秦纓大喝一聲,手足無措的萬銘將人往外拖,一旁的兩個大漢反應過來,一起幫忙把茹娘放在了地上,只見她面色慘白,口鼻處溺沫流出,再沒半點聲息。
秦纓疾奔到了跟前,先去探茹娘的呼吸和脈搏,一探之下,面色陡沉,謝星闌亦走到跟前做探,而後眉頭也深深擰了起來。
李雲旗隨後而至,忙問:「如何?」
謝星闌搖了搖頭,「脈搏呼吸都沒了。」
李雲旗和跟上來的客人皆是大駭,可這時,他們卻見一旁的秦纓傾身,正解茹娘衣領,她手腳利落,不過片刻便將茹娘衣領拉開,又動作迅速地又去解茹娘的腰帶,待將整個前襟鬆散之後,又脫下自己的外袍團在一起,迅速地墊在茹娘後頸下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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