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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多時,他直起身道:「中毒之狀不明顯。」
這時秦纓亦轉身回來,謝正襄見她仍然將那血色巾帕拿在手中,忍不住道:「縣主這是何意?」
秦纓道:「人死後口唇流血水,不一定全是血,有可能是內臟腐壞後流出來的腐液加血液,但我適才看後,發覺的確是血跡無疑,而老太爺只死了一天一夜,如今天氣轉涼,即便此地多有香燭,也不會這樣快腐壞——」
她邊說邊看向謝文舜青白的臉,「人之五臟六腑皆有關聯,心疾發作,也是有可能吐血的,不過若是心疾,極少這樣久了還吐血的。」
秦纓又看向謝文舜,「他只有心疾?可有胃臟上的疾病?」
謝文舜一陣茫然,「沒有啊……父親這些年心疾磨人,但脾胃上一直十分康健,他自己也十分注意,極少食用辛辣刺激之物。」
秦纓眉頭皺起,一旁李芳蕤道:「為何有此問?」
秦纓沉吟道:「人若是胃臟腸道患了出血的病灶,是有可能在死後緩慢吐血的,但又說他平日裡脾胃康健,而若是毒,之所以能令人吐血,也是因為損壞了食道腸胃等處,通常會伴有劇烈的嘔吐,但老太爺死時也並未嘔吐。」
她看向謝正襄,謝正襄立時點頭,「不錯,今天早上去老太爺房中,只看到老太爺倒在床邊,但地上乾乾淨淨的,什麼污物也沒有。」
秦纓看向謝星闌,謝星闌道:「保險起見,可以請個大夫看看。」
秦纓亦點頭,謝正襄見狀,只好吩咐人去請大夫,這時謝星闌問:「老太爺何以會倒在床邊?發現他的時候,他衣著可有變化?」
謝正襄搖頭,「沒有,小廝昨夜是伺候老太爺梳洗後才走的,今晨進屋之時,老太爺仍然穿著昨夜梳洗完的單衣,榻上錦被掀開一角,人還未躺進去過,我懷疑是父親昨夜鎖門之後並未立刻歇下,等要歇下之時,忽然病發倒在了床邊。」
謝星闌又皺眉道:「也不曾聽到喊叫之聲?他可有常用藥?誰為他穿的壽衣?」
謝正襄苦悶道:「不曾,父親的作息極好,晚間也不起夜,因此連值守的小廝也未留,藥的話,是有的,但父親多半來不及吃便倒下了,是我和兩個管事親手為他更衣的。」
謝星闌目光一凝,「他身上可有任何外傷或是淤傷?」
謝正襄茫然搖頭,「沒有啊,只有兩處擦傷,看著像是倒地時撞的,十分輕微。」
謝星闌眯眸,「非下毒,非內傷,那便只能是病發暴亡了。」
他目光落在謝文舜面上,一時尋不出古怪,秦纓若有所思,但也瞧不出有何足以證明是謀殺的證據,謝正襄道:「今晨大夫說過,說有時候生了一場大氣,當時不一定會病發出事,也可能過上一兩個時辰,因為一點兒小事,便能病發暴亡,昨夜清菡和父親吵嘴,是在用晚膳之時,當時天色剛黑,是在至善堂,吵完之後,清菡未用晚膳,先一步回了自己院子,父親與我們一道用完晚膳之後才離開——」
謝正襄掃了謝清菡一眼,「因此不能說與她無關。」
謝清菡咬牙道:「這中間有一個多時辰……」
謝正襄冷哼,「一個時辰又如何?昨天晚上,除了你還有誰惹你祖父動氣?」
謝清菡話頭一窒,顯是被問住,她眼眶微紅,又委屈又茫然,但若真如謝正襄所言,那便只能是她氣著了謝文舜,若如此,謝文舜之死,她的確逃不開責任。
謝星麒這時嘆了口氣,「大姐也莫要太過自責,父親雖是動氣,但也只是一時的,便是祖父泉下有靈也不會怪你的——」
謝清菡欲言又止,一旁的謝星卓也道:「大妹妹,如今堂祖屍骨未寒,你也收收脾性,成親的事,三叔也未說過要給你立刻定親,一切等堂祖下葬之後再議,三叔也消消氣,大妹妹也是自有委屈,您莫要與她計較。」
謝星卓並非東府之人,本想做個和事老,謝正襄聽完卻並未消氣,只朝外問道:「火可滅了?」
一個小廝快步入門,「回老爺的話,已經滅了,不過那兩間廂房毀了。」
謝清菡面上青白交加,謝正襄冷嗤道:「下一次,她便是在屋裡上吊,你們也莫要開門救她!」
底下人不敢應聲,林氏嘆道:「好了老爺,四公子在此,何必總說這些,大小姐也受驚了,看這灰頭土臉的,莫不如讓她回房梳洗梳洗吧。」
謝清菡面色微變,「不,我要等大夫來——」
林氏和氣道:「那也好。」
先前那打翻長明燈的小廝被嚇了一跳,這會兒聽了半晌,倒是定下了心神,他忙不迭將燈碗重新點上,又跪在一旁請罪,謝正襄被這些亂事擾的心煩氣躁,只令他滾下去領十個板子,秦纓和謝星闌對視一眼,一時默然無言。
又過了一刻鐘,大夫才被請回,謝正襄一見便道:「溫大夫,你來看看,我父親唇角剛才忽然流了血,你且來看看,這是否是中毒。」
姓溫的大夫也沒想到給活人看病也就算了,如今還要來看死人,一時神色古怪地進了廳堂,又看死者口鼻,又用銀針查驗那黑血,半晌後,搖頭道:「回三爺的話,這不像是中毒啊……」
此言一出,林氏立刻看向謝清菡,謝清菡自己也愣住,謝文舜若非中毒身亡,那確有可能是受氣病發,雖無人見過謝文舜病發時是何種症狀,但她忤逆尊長,與謝文舜吵架,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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