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9頁
吳若謙嘆道:「雲韶府的宮伎地位卑賤,也多是因獲罪而入的,不過他這個女兒極有天姿,入雲韶府沒多久,便在一眾宮伎之中冒了頭,我們偶有聽聞,也為姜太醫慶幸,可誰知還不到一年,她便消失在了宮裡,彼時我們同僚間也私下探問,只聽說是得了急病,在被送出宮的途中就已經死了……」
秦纓心底一沉,「沒有人幫幫她嗎?我聽說,姜太醫之所以能入宮,是因為救治了一位大將軍,此人乃是老定北侯杜淵?」
吳若謙回想片刻,「你別說,可能真是,我入太醫院之時,姜太醫已經在太醫院五年了,他為官清廉,與世家貴族們來往不多,但與定北侯府確有來往,老定北侯有個頭疼腦熱,也只請他幫忙探病,後他女兒入雲韶府能出頭,說不定也是有人暗中照應著,否則那時節,雲韶府弟子三千,一個小姑娘再厲害,可不好一兩年便得主子們賞識。」
一聽老定北侯只請姜仲白看病,秦纓便知自己沒有猜錯,但聽吳若謙也說那女兒死了,她心底又有些發沉,只問:「您可知她女兒叫什麼?」
吳若謙眉峰一動,「這個我記得,叫南星,乃是一味藥的名字,這也算姜太醫鑽研醫道成痴的明證,他雖只有個獨女,卻對她極盡寵愛,這姑娘才情兼備,在閨中時修習醫道,還尤其擅長培植花木,我還記得,我入太醫院兩年之後,一次冬日裡去他們府上辦差,卻不想一進他們府內,便見滿室蘭花生香,竟是那姑娘自己設計了花房,又引了熱泉流入地底,用熱泉來溫暖花木,這才變易四時,凜冬生花。」
秦纓先輕喃這「南星」二字,總算解開了當日雲韶府記載被撕去的疑惑,待聽到最後,微訝道:「倒是與觀蘭殿的花房布局十分相似!」
吳若謙點頭,「不錯,也不知是不是從他們府上學來的法子。」
離開吳府後,秦纓還覺得有些巧,永泰帝愛蘭,這才有了觀蘭殿,但觀蘭殿的熱泉花房,竟是先出現在了姜南星手中,她蹙了蹙眉,忙將自己將要發散的思緒止住。
馬車一路入長樂坊,剛近了府門,白鴛先道:「縣主,李姑娘來了!」
秦纓掀簾看出去,果然看到郡王府的馬車停在外,她面色一喜,忙快步入府門,等到了前廳,便見李芳蕤站在廳中候著。
秦纓快步入門,「你怎麼過來了?」
李芳蕤笑道:「我閒來無事,來問問你要不要出城去相國寺上香。」
秦纓微詫,請她落座,「何時去?」
李芳蕤道:「明日,我與母親去,還有馥蘭和她母親,今天午間她來探望我,說眼看著春暖花開了,多出去轉轉,正好我母親身體好了不少,我便應了。」
秦纓歉意道:「明日是不成的,早間我要入宮拿虎骨膏,我父親的腿疾,最好再用幾貼藥。」
李芳蕤自不介懷,「無礙,馥蘭也是太突然了些,你都想不到是怎麼回事,鄭氏大房和二房,要給先信國公辦冥壽水陸道場,就在十五之後,要辦半個月,這不眼看著沒幾日了,今天早晨蕭湄忽然去了馥蘭他們府上,也不知蕭湄怎麼想的,還想讓馥蘭和她哥哥到時候一同出城去做道場。」
秦纓訝然,「他們雖同為蕭氏,但早是遠親,且……老鄭國公是蕭湄的曾外祖,與馥蘭兄妹又有何干係?還有,十九不是祭天大典,宗室皆要參加嗎?蕭湄可要回來?」
李芳蕤搖頭,「這便不知了,若是其他事,還可當做尋常親戚走動,可這冥壽道場,她們去做什麼,馥蘭覺得蕭湄古怪,但經此一事也想去上香祈福,這才來找我。」
秦纓瞭然,這時又問:「你還記得我們去雲韶府時,你翻到過一個永泰元年的舞姬嗎?」
李芳蕤回憶一瞬,忙點頭,「記得!」
秦纓嘆息道:「也不知是什麼緣分,這位舞姬,竟是咱們在慈山聽說過的那位姜神醫的女兒……」
李芳蕤大驚,「這是怎麼說的?」
秦纓將前後聽聞道來,李芳蕤面色幾變,等聽完姜家一家的結局,自是唏噓不已。
二人說完這些,天色已黑透,李芳蕤又感慨半晌才起身告辭。
……
翌日清晨,秦纓照例入宮求藥,待到了御藥院,卻見長祥在和李琰說話。
秦纓有些意外,長祥笑著道:「小人算著縣主也該來了,您稍等等。」
他說完轉身入了藥房,秦纓看去,便見李琰身邊的四喜也站在藥房門口。
秦纓上前道:「三殿下身體不適?」
李琰還是那副溫文模樣,「我母妃夜裡睡不安穩。」
秦纓擰眉道:「若是常常夜裡不寧,可要請個太醫好生調理調理才好。」
李琰扯了扯唇角,「調理無用。」
他言辭深長,似乎有何內情,秦纓想到他前次那些含糊不明之言,便不再問下去,李琰見狀,反而繼續道:「聽祥公公說,你問過他豐州舊事?」
秦纓還未點頭,李琰又道:「當年你母親和兄長,也死在那次的瘟疫之中。」
秦纓眉頭皺了皺,「殿下想說什麼?」
李琰看著她,「你是在找她們出事的內情嗎?」
秦纓眼瞳微縮,唇角亦緊抿著,李琰見她神色嚴峻,自是明白了一切,他眼底生出兩分悲憫來,似乎在同情秦纓。
秦纓語聲微涼,「三殿下到底想說什麼?」<hr>
Tips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傳送門: |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