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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蕭看向竇文運,竇文運道:「不錯,前一天晚上用膳的時候他來得還算早,說看書看的眼睛酸,我們當時還勸了他兩句,晚膳後他陪著父親回了院子,應該還陪著說了片刻話才又回了此處。」
秦纓掃了眼內外,「他此處沒有小廝照顧?」
竇文運道:「本來是有的,但春闈落第之後,他便不讓在此留人了,只在每天晚膳之後,讓小廝來此收拾一番,他去歲中舉,今歲我們對他給予厚望,春闈未高中對他打擊太大,他便立下毒誓苦學三年,下回定要金榜題名,哎,這孩子平日裡過得十分清苦,我們也很是心疼。」
竇文運剛說完,竇文耀開口道:「煜兒還不是我們府中長子,但凡別人爭氣一點,他又何必將全部重擔壓在自己身上?」
這話令竇文運頃刻間白了臉,站在人群之中的竇爍和少夫人伍氏也面色微變,竇文運這時冷笑一聲,「煜兒不是長子,卻是二弟唯一的嫡出獨子,他心志高遠,刻苦求進,可是比其他尋花問柳不務正業的人好多了。」
竇文耀被竇文運這話一堵,表情更難看了些,他膝下有兩女一子,長女竇榕是嫡出,可次女竇楠和長子竇煥,卻都是姨娘錢氏所出,縱然他再寵愛竇煥,嫡庶之別都似一根刺般扎在他心底,且竇煥天資庸碌,近年來還學了些鬥雞走狗的把戲,因著這些,竇啟光對竇煥關愛甚少,連帶著對他都不夠倚重。
竇文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見外人頗多,硬是將這口氣忍了下來。
謝星闌適才便將這二房的明爭暗鬥看在眼底,秦纓此刻默默瞧著,也心底有數,但她暫且無心深究竇家人的恩怨,她走去發現竇煜屍體之處,又默默地打量焦土一片的屋子。
很快,秦纓道:「此前伺候竇煜的小廝在何處?」
竇文運喚了小廝來,是個看著不到雙十之齡的年輕人,他恭敬行禮道:「小人知書,敢問縣主有何吩咐?」
秦纓問道:「仔細給我講講這前室的布局。」
知書看著火場,便想到自家公子,眼眶微紅道:「這是東廂,門開在西面朝著正堂的方向,北面靠牆是一排書櫃,書櫃之前是公子寫字的桌案,桌案靠著窗戶方向的角落是放畫作的瓷瓶,這窗欞之下,擺著一張琴台和一把七弦琴,公子時而會撫琴怡興,南面靠牆,是一張矮榻,上有榻幾,往角落走有一個花架,上面放著兩盆墨蘭,榻幾另一頭是兩面靠牆的櫃閣,放著公子喜歡用的筆墨,所有木製之物都被燒沒了……」
知書語聲微啞,這時謝星闌問道:「你家公子焚香用的火盆本放在何處?」
知書指著正堂道:「本是放在外面的,那天晚上,許是有些涼了,公子竟將火盆搬到了屋內來,這屋子裡到處都是紙頁,稍不注意便要引起火災,正月過年的時候,公子便不小心引著了一本書冊,不過當時是因為油燈倒了引著的,公子夜裡也要看書,屋子裡油燈都有七八盞……」
謝星闌和秦纓面色微沉,竇煜既不是被燒死,那他死的時候,屍體就被擺放在窗前,而窗前有琴台和七弦琴,如今雖然都被燒的沒影兒,但兇手是如何殺死他的?
秦纓又打量這火場,發覺南面的牆壁被燒的最為厲害,而東邊的牆壁本就空了一大塊,她不由問道:「這裡的窗戶本來有多大?當日是你送早午飯食嗎?你看到你家公子是哪般模樣?」
知書上前比劃,「這處窗戶一共六扇,占了半面牆,是特意讓屋子裡亮堂些才多開了兩扇,當日小人來的時候,就是從東側的小徑過來,正看到公子穿著白袍,站在窗前,他面對著書案的方向,下巴微微頷著,應該是在看書。」
謝星闌問:「你沒看到他正臉?」
知書仿佛知道謝星闌質疑什麼,便道:「從那個方向,能看到公子的耳朵和一點側臉,小人不會看錯,身形和樣貌必定是公子無疑。」
謝星闌和秦纓對視一眼,謝星闌繼續問:「你午間送飯過來時,是什麼時辰?」
知書道:「午時過半,小人來的時候,早膳公子已經用了,只將碗筷放在食盒之中,門是緊緊關著的,晚上起火之後,大家過來時那食盒已經被點著了。」
秦纓和謝星闌都未說話,一旁馮蕭道:「午時死者還好好的,且兇手要放火焚屍,當夜我們推算過,那火勢最起碼要一炷香的功夫才能燃那樣大,兇手必定是在戌時之前的一炷香之內放的火,謀害死者應該也是在那會兒,從此處到似錦堂要走半炷香的功夫,這一來一回,剛好一炷香的時辰……」
算來算去,還是要找出竇家人用膳時分的不在場證明,謝星闌目光掃過眾人,對馮蕭說,「眼下死者死因未定,你留在此地詳細問供,我們先去義莊一趟。」
馮蕭應是,秦纓又看了一眼這屋子,待要走時,謝星闌又對竇文運道:「我有一事要去見竇少卿,眼下他可醒了?」
竇文運連忙著小廝去問,不多時小廝來報,「老太爺剛醒了。」
謝星闌頷首,又對秦纓道:「去府門等我。」
他說完這話便走,秦纓面上應是,卻不知他去做什麼,她又在含光閣周圍轉了一圈,待她出來之時,竇家人跟著馮蕭去問供,已經盡數散去,但適才說是她殺了竇煜的竇榕還留在屋子外面。
二人四目相對,竇榕猶豫一瞬上前道:「若是沒有人證,當真會被當成兇手嗎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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