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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輕「咦」道:「可是十六那日?」
陸柔嘉點頭,抿笑道:「我本不願去的,但他說你也同去,我這才答允。」
秦纓危險地眯起眸子,「他可曾說請你去做什麼?」
陸柔嘉遲疑道:「就說是行宴小聚,難道不是?」
秦纓點點頭,「她母親請我去的時候,也是如此說的,也罷,既然已經答應,那便沒什麼可擔心的——」
陸柔嘉嘆了口氣,「說起他母親,我倒是有些忌憚,因他提過,說她母親不願她哥哥跟去軍中,想讓定北侯栽培他,我便想著,那必定是個把出身地位看的極重之人,但他給我再三保證,說他們府上最敬重的便是行醫之人,絕不會輕慢我。」
秦纓想了起來,「對,他前次在你這裡提過,說他祖父被一位神醫救過性命。」
說至此,秦纓認真道:「若是如此,那倒是極好,但也不能只聽他說,到時候咱們去看看他們府上是何情形,便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了。」
陸柔嘉點頭應好,秦纓這時問起了城中缺藥之事,聽她擔心自家醫館,陸柔嘉笑道:「不礙事的,我們本也不是賣藥為生,如今過了年,天氣不比年前嚴寒,我相信再過個十天半月,天暖雪化,一切便都會好起來。」
這場雪十月初開始積,至今也未化完過,秦纓唏噓道:「那這是再好不過了,這幾日我也未去戒毒院,想來還算順遂?」
陸柔嘉應是,又道:「城外也日漸好轉了,百姓們都在誇讚五殿下賢德。」
秦纓微訝,她們前次去道觀,並未在城外停留,倒不知此事。
陸柔嘉道:「五殿下年前去督工,百姓們看在眼底,再加上……再加上有人故意引導,這讚揚之聲便出來了,我是聽父親說的,他年後去營中看過幾個危重的病患,在那裡待了兩日,那裡的神策軍兵將,『五殿下』三字不離口。」
秦纓明白過來,然而不知怎麼,心底愈發生出了幾分不安之感,坊間有童謠大逆不道,言熒惑守心,貞元帝不仁,但這城外,又有人在替李玥攢民心,這一來一回,似有無形的暗流涌動角力,令她不得不往奪嫡之上猜測。
在醫館待至傍晚時分回府,第二日清晨,秦纓又入宮求藥。
剛入內宮,秦纓先看到幾個小太監抱著明黃帷帳往東行,而更遠處,還有內侍推著幾輛放滿了雜物的木輪車。
離得太遠,秦纓未看清是何物,待到了御藥院見到長祥,方才問起此事。
長祥笑道:「是要翻修太廟的祈宸宮,祭天的日子已經定好了,就在下個月十九,眼看著就還有四十幾天了,宮裡自是忙得很,陛下把此事交給了五殿下,您看到的那些宮人,除了內府各處的雜役,便是景明宮的。」
秦纓微訝,「此事竟交與五殿下?」
長祥笑眯眯道:「自然還有工部其他人在旁輔助,不然哪裡能放心?事關國運,可不能大意。」
秦纓便道:「那二殿下在做什麼?」
長祥想了想,「二殿下似在崇文館進學吧。」
秦纓不再多問,只等製藥,長祥等在旁作陪,老神在在的,某一刻,秦纓又看向煎藥之地,「公主殿下近日可好了?」
長祥搖頭,「長信宮過來傳話,說不必送藥了。」
秦纓挑眉,「停藥了?那豈非是大好了?」
長祥眸色微深,但見秦纓滿眸關切,便還是道:「長信宮有自己的小廚房,再不濟,煎藥之地總是有的,宮裡的藥多為調理,若是外面的藥,長信宮從來都是自己煎煮,這一點,不管是御藥院還是太醫院,皆是心照不宣。」
宮中規矩分明,主子們進藥亦需各處記載,便是宮外獻藥,亦要御藥院查看無誤才敢用,否則便是有違宮規,易被追責。
秦纓蹙眉道:「那便是說,陛下也十分清楚?」
長祥頷首,「不錯,自是默許的。」
秦纓皺了皺眉,再想到崔慕之所言,便也明白崔氏是在偷偷獻藥,如此以來,她便更想不通,宮內宮外的神醫都看遍,卻仍治不好永寧?
一念未落,長祥忽然向她身側看去,「拜見三殿下。」
秦纓心頭一凜,轉身看去,果然見是李琰進了御藥院門口,他站在欄杆外,已不知來了多久,此刻他上前道:「母妃這兩日夜裡不寧,去煮些安神湯來——」
長祥道:「這點小事,怎勞煩殿下親自過來?」
長祥說著話卻不耽誤腳步,立刻入藥房吩咐,這時李琰走到廊下,在秦纓身邊站定,語聲極輕微地道:「想知道永寧用了外頭什麼藥,我有辦法。」
第219章 上元
秦纓眉頭皺起, 關心永寧是一回事,私下打探永寧用了什麼藥,便又是另一回事, 她費解地看向李琰,「殿下此為何意?」
李琰道:「你不是想知道永寧患了何種弱疾嗎?」
秦纓喉頭一堵, 看了遠處藥房一眼,低聲道:「我是覺奇怪,但這是在宮裡, 公主身份尊貴,又有陛下默許, 陛下和德妃總不會對她不利。」
李琰斂眸, 「若按尋常人倫看, 親生的父親母親, 自不會對女兒不好,可若是放在這宮裡,便一切都無法按禮法人倫來算了。」
他抿了抿唇, 「經歷過停雲閣的事,縣主還不夠明白嗎?」
秦纓心弦揪緊,側眸看了看他, 便見他仍然是那副沉靜無爭的樣子, 秦纓道:「三殿下如此,也只是因為憐惜永寧公主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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