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綺娘頷首,「在離京南下之前每一個多月便要去一回,我們南下回來沒多久,便已經去過一回了,是韋尚書宴請駙馬爺,我們去演了兩個時辰。」
秦纓點頭,「韋公子很看重你師父?」
綺娘頷首,又道:「我師父會變戲法,還會杆伎,她自己一個人便能演一場杆上舞,還能在兩桿之間空中鷂子,這可不是一般女伎人會的,我師父還會樂舞,尤其霓裳羽衣舞,不比流月師叔差,不過流月師叔的繩伎很厲害,蕭駙馬看了讚不絕口,韋尚書看了麗娘的樂舞,倒是盛讚她有我們班主當年的風流姿容。」
伎伶辛苦練功,茹娘有此身手很是不易,卻芳魂早逝,的確令人惋惜,秦纓嘆了口氣,「你師父可曾表露過往後如何婚嫁?」
綺娘眨了眨眼,一臉天真道:「我師父是死契,往後多半是找個班子裡的人結親生子,等年歲大了,便做班主一樣的師祖,看著徒弟們再帶徒弟。」
秦纓見她稚嫩心性想當然,也不多駁斥她,這片刻功夫,卻有個小廝拖著托盤從外面走過,綺娘一見他便跳出門去:「你給麗娘送藥?」
那小廝應是,「還有早膳,麗娘病中,不再要進補了,今日只要白粥,剛做好。」
綺娘應了聲好,看著小廝將藥和白粥都送到了麗娘房前,這時玲瓏帶著幾個男男女女走過來,不多時,黃謙和趙景志也帶了男弟子過來,瞬間這院子便聚集了二十來號人,廊檐之下站不夠,大部分人都站在了中庭之中。
玲瓏道:「我適才都問了,他們大部分人在幫忙搭靈棚,跟著從莊子上回來的則去小憩了一會兒。」
玲瓏說完,麗娘走出房門來,上房的門也在此時打開,流月披了一件素袍走出來,玲瓏見她二人便問道:「你們天亮前睡下之後,可曾聽到外頭有什麼動靜?」
麗娘啞聲道:「我喝了藥睡得沉,未聽見什麼。」
流月站在廊下道:「昨夜繩伎太累人,又熬了一整夜,我回來之後一直睡到適才,若不是這樣多腳步聲,我還能睡下去,沒聽見什麼古怪。」
這二人未聽見響動,足見賊人身手輕敏,而最重要的是,此人必定有茹娘房門上的鑰匙,這時謝星闌問道:「你們可收走茹娘遺物了?可有她的鑰匙?」
玲瓏和綺娘對視一眼,玲瓏道:「她帶的東西不多,包袱裡頭好似未見鑰匙,身上也無,是啊,她的鑰匙是何時不見得?」
秦纓目光掃過眾人,又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萬銘,他適才遣人送斗篷,卻被玲瓏撞見,此刻神色頗有些緊張,此前按照孫波的供詞,她們曾懷疑萬銘與茹娘有私情,可今日見萬銘對麗娘之殷勤,足見萬銘喜歡的是麗娘才是,難道那日悲痛,只是因同門之誼?
秦纓又看向綺娘,綺娘道:「我師父一直把鑰匙放在包袱里的,在莊子上的第一夜我還見過,昨夜替師父收拾遺物手忙腳亂的,我還真未想起這古怪,是有人看到我師父出事了,第一時間偷走了鑰匙?還是早就謀劃害我師父,因此亦早打了鑰匙的主意?」
一聽此言,這二十來人接面露緊張,紛紛陳述起了證供,輪到了萬銘之時,萬銘便道:「我一回來便歇下了,片刻前才醒來,只派豆包過來了一趟。」
眾人除了獨自睡覺的,幾乎都有人證,這倒令謝星闌和秦纓犯了難,這時謝星闌道:「有人證的可排除嫌疑,但自顧自休息的,還是要搜查一番。」
有人證的面色微松,幾個從城外回來睡覺的都有些忌憚,麗娘站在對面,此刻道:「是該搜,不如先搜我的屋子吧——」
麗娘還在病中,此刻站在外頭吹著涼風,身上披著件斗篷,見她說完便輕咳起來,謝星闌便先朝她屋門口去,但他和翊衛皆是男子,多有不便,因此這搜查重任便落在了秦纓和白鴛身上。
西廂與東廂布局一模一樣,唯一不同便是兩房相對,一應床榻物件擺放都是相反的,尤其正堂,所有家具器物都同顏色同制式,待進了內室,才看出麗娘與茹娘的不同來,麗娘的內堂素淡清雅,妝檯上擺放的首飾也只有寥寥數件,一看便知平日裡頗為簡樸。
秦纓走到內室來,翻了翻床榻,又打開櫃閣看了看,只見不論是書本文冊還是衣衫袍服,都疊放的十分規整,亦可見麗娘是個心靈手巧之人,搜了一圈,六錠銀子全無蹤影,秦纓對謝星闌搖了搖頭,謝星闌便往流月房門口去。
秦纓後一步出來,臨出門時,眼風掃到了小廝片刻前送來的白粥與藥,那碗藥還未喝完,此刻放在桌案角落之中,越發顯得黑澄城的,一看便覺苦味滲人。
待到了流月房中,因是上房,屋閣顯得闊達了許多,而流月布置的也頗為素雅明淨,外堂由翊衛搜查,秦纓和白鴛進了內室,依舊照例翻查床榻和箱櫃,不多時,秦纓在衣櫃旁的箱籠之中尋到了一隻錦盒,流月本在旁看著,此刻看到那錦盒被秦纓拿起,頓時色變,「縣主且慢——」
她上前將錦盒拿回手中,側身道:「此乃民女私物,這樣的錦盒,也裝不下那般多銀兩。」
秦纓掃了一眼錦盒,見大小的確不合適,便未深究,一番搜索後,仍是無可疑之處,二人從流月房中離開,徑直往萬銘住地而去,但秦纓走在路上卻若有所思。
謝星闌見她面色不對,便問:「如何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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