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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完禮,他越過二人往牢房看了一眼,又不懷好意地笑道:「恭喜指揮使又破了一件大案,適才屬下回來的時候,看到幾個帶著佩刀的男子站在衙門不遠處,好似在等什麼人,聽說這案子還和長公主有關,公主殿下尊貴無匹,若得她的垂青,指揮使在朝野間必定更如魚得水。」
呀門外的人是誰,在等什麼,秦纓和謝星闌都心知肚明,而韓歧顯然也知道了今日破案最惱怒的不是被定罪的真兇,而是得知夫君有私生之女的長公主李瓊,李瓊素來因駙馬的痴情自傲,此番她不僅發現了被夫君背叛的真相,還因秦纓和謝星闌查案,令駙馬的醜事人盡皆知,她因此顏面全失,怎能咽的下這口氣?
駙馬是罪魁禍首,但秦纓和謝星闌也起了關鍵作用,李瓊要發泄怒火,她二人自然是首當其衝被牽累,韓歧看好戲的雀躍差點就要寫在臉上。
謝星闌寒聲道:「前日入宮,陛下又問了文州的案子,小小的貪墨案在你手中耽擱半年之久,簡直要將龍翊衛的臉丟盡,我勸你多花心思在自己的差事上。」
韓歧面色微僵,咬牙道:「屬下謹遵指揮使教誨,這便去辦差了。」
他拱了拱手,繞過謝星闌二人往牢房中走去,秦纓看著他的身影消失,低聲問道:「可是要去審問馮家父子?」
謝星闌搖頭,「是從文州尋來的其他人,不必擔心,他放肆不了幾日。」
秦纓點了點頭,二人又往前頭衙門去,待到了此前說話的偏堂,秦纓才道:「如今麗娘的案子算是查清了,接下來金吾衛要晚膳物證?」
謝星闌點頭,「去雙喜班搜查證物,務必令人證物證齊備,待核驗之後,便可送往三法司定案。」
秦纓雖有了司案使的虛銜,卻只能名正言順參與查案,並無執法用刑之權,她點頭應好,一雙眸子仍然晦暗難明,「如此一鬧,雙喜班多半開不下去了。」
想到韓歧所言,秦纓又道:「長公主的人一直守在外面,只怕流月一出現便要被帶走,玲瓏班主說得對,長公主要對付一個平頭百姓小姑娘,實在是太過容易。」
見她語氣沉重,謝星闌眼底閃過瞭然,「你想幫她一把?」
秦纓遲疑道:「駙馬本無將她認在名下之意,長公主也難容下她,她自己呢,也不願捲入公主府的糾葛之中,但面對長公主和駙馬,她一個小姑娘形同螳臂當車,一旦離開金吾衛,不管是落入誰手,都極難脫身。」
謝星闌牽唇,「那便不讓她離開金吾衛。」
秦纓有些愕然,謝星闌目澤微深道:「這樣的醜事,長公主不想昭告天下,因此只派了人在衙門外守著,她不好硬闖拿人,也不好向陛下求聖旨,既是如此,衙門便算流月等人的保障,既如此,便將她們多關幾日。」
他眼底閃過一絲明彩,「並且,關得越久越好。」
秦纓明白謝星闌之意,她眼底噙著驚愕,「可如此,長公主必定會記恨上謝大人,且謝大人也沒法將她們一直關在金吾衛牢中……」
謝星闌笑意微深,「誰說要一直關著?她們本就與命案無關,按理今夜便可放人,我們只需在放人之前,給她足夠時間逃脫便可。」
秦纓瞳孔微縮,這才算徹底明白了謝星闌的打算,她呼吸急促起來,「可若是如此,長公主多半會將此事算在你頭上,你——」
謝星闌聳了聳肩,「長公主尊榮有加,卻並無實權,何況謝氏樹敵頗多,如今也不差她一個,最要緊的是……」
謝星闌話頭微頓,「是這流月也是無辜,既有餘力,幫她一程又算什麼。」
秦纓一時失語,謝氏縱然樹敵頗多,文川長公主也無實權,但她身份尊貴,只需在太后跟前吹吹耳旁風,便能給謝星闌使絆子,但秦纓沒想到,素來最會權衡利弊的謝星闌,竟並不在意此事。
秦纓很是震動,頭次喚他,「謝星闌——」
「嗯?」謝星闌眉眼郎朗,淡笑道:「我幫的是旁人,你做何如此動容?」
秦纓胸口微熱,心腔也跳得快了些,片刻才輕聲道:「不能讓你一人涉險,如何做最妥當,我聽你吩咐……」
……
夜色已深,秦纓和謝星闌一同離開金吾衛衙門,謝星闌帶著其他人趁夜去雙喜班搜查其餘物證,秦纓則要歸家去,馬車行過長街之時,秦纓果然在街角看到了幾個著常服的年輕男子,這些人雖是便裝,腰間卻配武器,一看便不是尋常身份。
秦纓放下簾絡,面上卻已不見憂色,白鴛也看見了那幾人,便擔憂道:「文川長公主難道會下毒手嗎?」
秦纓搖頭,「我不知道,若駙馬苦苦相求,或許能留下流月性命。」
白鴛歪頭想了想,「就怕駙馬不能,流月這樣的身份,便是真的進了長公主府,也成了籠中鳥兒,且這一進,便是一輩子,但駙馬若認了她,或許她將來會嫁個好人家。」
秦纓嘆道:「若因她是駙馬之女才娶她,那又怎算好人家呢?」
白鴛抓了抓腦袋,「好吧,若是茹娘,一定會像奴婢剛才說的那般想,還真是各人有各命,最悲慘的便是麗娘了,她最無辜。」
秦纓也滿心唏噓,待馬車停在臨川侯府之前,眉眼間仍然攏著幾分愁雲。
她今日清晨離府,至此刻才歸來,剛一進主院,便見秦璋在廳中候著,一看秦璋臉色,秦纓便明白秦璋也知道了,果然,秦璋開口便問:「纓纓,可是真的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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