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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芳蕤聽得擰眉,「世上真有無欲無求之人?他父母過世了,但他老家沒有親戚嗎?這麼多年也不和舊親戚來往?」
江嬤嬤搖頭,「這便不知道了。」
李芳蕤一臉迷惑,秦纓定了定神道:「他與三老爺府上,可有往來?」
江嬤嬤遲疑道:「他算是六公子和七公子的半個師父,別的便沒什麼關係了,他教得十分盡心,按說他年紀大了,府里人對他也尊重,他不必事事親力親為,但教幾個公子時,他跑馬射箭,哪怕是蹲馬步打拳,都是與公子們一起的,夏練三九冬練三伏,從不懈怠,三老爺他們偶爾會跟著去五老爺府中看六公子和七公子習武。」
說至此,江嬤嬤嘆道:「老太爺這兩年身體不好,岳師父還說他若是練練五禽戲,許會對身體有所助益,這幾個月,老太爺去看六公子習武時,也跟著動動腿腳,本來瞧著精神比去歲都好了些,可沒想到……」
秦纓和謝星闌對視一眼,秦纓道:「既只是教功夫,隱姓埋名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。」
謝星闌點頭,既和案子無關,他也無需細究,這半晌耽誤,最後一絲餘暉沒入天際,天穹已昏暗下來,江嬤嬤見狀便道:「這個時辰了,不若先用晚膳?」
謝星闌應好,江嬤嬤立刻吩咐人擺膳,正用膳至一半,一個翊衛從東府回了來,剛走到門口便道:「啟稟縣主,找到您要的東西了,您看看是不是此物?」
翊衛掏出一方桑皮紙,裡頭包著捧著一塊被燻黑的琉璃,「本是被燻黑的,我們盡力清洗過,但還是未洗乾淨,應是燒太久了。」
琉璃片發灰,並非秦纓想像之中的明淨透光,但她對著燭火晃了晃後,眼瞳微微一亮,「正是此物,只找到這一片?」
翊衛忙搖頭,「還有,謝都尉他們也還在繼續找。」
如此一言,秦纓哪裡還顧得上吃飯,立刻站起身來道:「我過去看看!」
李芳蕤和謝星闌見狀,亦紛紛起身,幾人一路過廊道出了東府後門,到了河堤邊上時,便見河邊點了七八盞燈籠,將水邊映得燈火通明,附近百姓不知他們在找什麼,皆站在河堤兩岸張望,看了一會兒未得趣味,又三三兩兩散了。
「縣主,這些都是,您看看——」
草叢邊的黃紙上,擺著十多塊顏色不一的碎片,秦纓走到跟前蹲下身來,很快道:「不是同一物件,我只要做澄淨的那種。」
她一邊說一邊選出幾塊,又與翊衛送去的做拼接,很快便將眉頭擰了起來,李芳蕤隨她蹲下,也一片片的拼著玩,「這像是個玉碟碎了的,這像是個琉璃杯,纓纓,你手上這個,像個琉璃碗——」
李芳蕤如此說完,秦纓望著幾塊碎片陷入了遲疑,這些碎片破損太多,眼下只有兩塊恰好拼合,拼合後成內扣弧形,但若說是琉璃碗,碗口卻非敞口,而有內合之勢。
這時,謝星闌在她身邊傾身,「不像杯子,如此弧度,更像瓶身,我房中有一鼓腹圓足的天藍釉刻花鵝頸瓶,你看看是否相似?」
秦纓回想清晏軒擺設,很快恍然,「不錯,眼下拼接的,便似那瓶肚的下半部!」
李芳蕤聽得不解,「可不管是瓶子還是杯盞,和放火又有何關係?莫不是瓶子裡裝了硝石和松油?」
秦纓緩緩搖頭,又仔細比了比拼出的弧度,「若真如我所想那般,瓶子也可放火,只是眼下我要知道,到底是怎樣一個琉璃瓶。」
她看向謝堅幾個,「還有多少沒有清理?」
謝堅指了指腳邊的瓦礫堆,「還有一半——」
秦纓挽了挽袖子,「我來幫忙。」
秦纓剛要起身往前去,謝星闌沉聲道:「讓他們找吧,你昨日才被扎了手。」
秦纓轉身,便見謝星闌表情嚴肅,一旁謝堅也跟著道:「是啊縣主,讓小人們找便好,我們皮糙肉厚,這裡頭尖銳之物也傷不了我們,您就只管分辨哪些有用哪些無用便是。」
謝星闌眉眼肅然,瞳底卻被燈火映得流光溢彩,四目相對間,秦纓指尖動了動,去摩挲無名指上的破口,竹刺已被挑出,此刻一觸,漫出一絲麻麻的痛,秦纓移開目光,只得點頭應好。
這時河堤上傳來腳步聲,眾人回頭看去,便見竟是謝星卓出了府,一見謝星闌便道:「四哥,我父親今日過府祭拜堂祖,他想見一見你,你回來這兩日他身上有些不適,今日好些了,多年未見,他十分掛念你。」
本該謝星闌這個晚輩去拜見長輩,但因兩家並不親厚,五老爺殘疾多年也不喜見人,謝星闌便懶得虛情假意,但此刻謝星卓來請,他自不好推拒。
謝星闌看向秦纓,秦纓忙道:「你且去吧,我和芳蕤守在此便是。」
謝星闌點頭,「我去去就來。」
他快步走上大路,謝詠也一併跟了上去,沒多時二人便入了東府後門。
謝堅帶著其他人繼續在磚石瓦礫之間翻找,兩盞茶的功夫後,又翻出數片,秦纓與李芳蕤就著河水清洗一番,果真又發現了同一琉璃瓶的,秦纓道:「此物靠窗,應是向後坍塌到了火場外圍,昨夜他們清理之時,也是從北面開始,正好將琉璃瓶的碎片都清理了出來,難怪整日都未在火場中發現殘片。」
說至此,秦纓眉尖微皺,「不對,不像鵝頸瓶——」
李芳蕤蹙眉,「當真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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