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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柔嘉道:「昨夜杜子勤來醫館,我已開了補正丸給他,他們府里也延請了其他御醫,自是無需多擔心,王侯世家怕跌了臉面,也不會來此處治毒。」
秦纓做瞭然之色,卻又見陸柔嘉提起杜子勤之時,眉眼間露了幾分愁緒,她忙拉著她朝窗前走了兩步,「怎麼了?莫非是杜子勤為難你?」
陸柔嘉一聽失笑出聲,「沒有的事,您不必擔心。」
秦纓挑了挑眉,先道:「你我相識日久,你莫要『您您』了,喚我名姓便好,我兩次問你杜子勤之事,你當明白我擔憂什麼。」
陸柔嘉莞爾,「是,我知道你怕杜子勤存了不軌之心,不過你安心,我只是聽他說起了侯府內的亂子,想起來也覺煩亂。」
見秦纓有些好奇,陸柔嘉索性直言,「定北侯回京述職,過年後便會離京,他此番打算為杜世子求個軍中之職,要帶他一同北上,卻不想侯夫人大不樂意,這幾日府中鬧得雞犬不寧,侯夫人自是為了他考量,他夾在中間,頗難做人。」
來了,定北侯府內的爭端果真來了!
秦纓便道:「他們府里你知道的,爭執是早晚的事,那杜子勤自己怎麼想?」
陸柔嘉道:「他說他母親的意思是,世子給他大哥做,那未來掌兵的便不能還是他大哥,但定北侯看出他性子不夠沉穩,只願栽培他大哥,他自己也想把機會給他大哥……」
秦纓欲言又止,原文中,定北侯府因內鬥還生過下毒之事,但因杜子勤在,杜子勉最終有驚無險,秦纓想了兩瞬,到底未多言,世事易變,如今爭執已到了明面,最亂不過如此,侯夫人袁氏哪會明明白白的下毒手?
二人私語著,卻聽不遠處汪槐對陸守仁道:「陸太醫可認得蔣太醫?昨夜在下去拜訪了蔣太醫,他提到先帝時期有位太醫,十分擅長疑難雜症,還留了一本醫經在太醫院藏經閣中,在下想著下午陸太醫於此看著,在下去將那本醫經尋出,看有無其他治毒之法。」
陸守仁一邊分藥一邊道:「蔣太醫我自認得,是太醫院老前輩了,但你說的醫經,我卻不甚清楚,是哪位太醫留下的?」
汪槐皺了皺眉,「那他沒說,只說了名字叫做《永泰內經》。」
陸守仁狐疑:「永泰是年號,怎有用年號命名的醫經?」
他又不置可否道:「蔣太醫既說了,那你便去找找看。」
汪槐應是,一邊陸柔嘉輕聲道:「汪太醫雖年輕,家裡卻也是行醫的,一早便拜在幾位老太醫身邊做學生,去歲考入了太醫院。」
秦纓誇讚道:「能入太醫院者,自然皆是醫術高明。」
說至此,秦纓又問:「城外施藥可還順遂?適才衙門的人來找岳仵作,說外頭又凍死了人,莫不是比前些日更嚴峻了?」
陸柔嘉嘆氣,「北面來的流民更多了,好些凍傷風寒,一兩日藥也無用,再加上就算用了藥,也沒個好的落腳地,便是事倍功半。」
秦纓憂心忡忡,又看向窗外天穹,「今日見晴了,若此後不再下雪,京城還沒那般緊巴,若天氣不好,還有得罪受,屆時粥藥都要缺。」
陸柔嘉道:「如今城外粥棚又多了幾處,勉強可應付,朝華郡主與鄭家、段家也去設粥棚了。」
「蕭湄?」秦纓一想,倒也不覺意外,「她是做什麼都不願落於人後的,尤其不能讓我得了善名,若她願意出面,自比我和芳蕤好號召。」
正說著,院外傳來馬蹄聲響,秦纓定睛看去,眼瞳倏地一亮,陸柔嘉也道:「謝大人來了——」
跟著謝星闌同來的,還有謝堅與一隊翊衛,他們還帶來三個毒癮甚深之人,此三人正犯癮,痛苦嚎叫不斷,汪槐與陸守仁快步而出,陸柔嘉和幾個差吏也上去幫忙。
眾人在屋內手忙腳亂,謝星闌上前來秦纓,「怎麼這樣早?」
秦纓道:「索性無事,便來看看,這三人從何處捉來的?」
謝星闌看向廂房,「從興安坊的兩家茶樓找來,這毒膏金貴,好些商戶都在倒賣,昨日與今日,已查封商鋪二十多家,經各處掌柜和東家交代,已初步確定了此物來自渝州,且他們說,楚州、越州、江州、連州等地都已風行。」
秦纓腦海中靈光一閃,「等等,你三叔——」
謝星闌深出口氣,「我也想到了,昨夜,我已派人送信前往江州,讓府中之人皆驚醒起來,陛下也已經在著手選定欽差人選。」
秦纓道:「務必選擇手段鐵血之人,西南既已成風,背後必定牽扯不少利益,再加上此物源頭可能來自南詔,那阻礙便只多不少,稍微溫和些的,便難以根治。」
謝星闌眸光微深,「陛下已想到此處,他昨夜還問過我的意思。」
秦纓一愕,「讓你去?可你才回來不到兩月啊。」
見謝星闌揚眉,秦纓道:「若論人選,你確是極好的人選,但禁毒並非朝夕之功,堂堂大周文武百官眾多,怎能只讓你一人朝外跑?」
謝星闌聽得輕笑起來,秦纓微愣,「笑什麼?我說的不對嗎?還是說,你自己想去?此差事倒也的確是功在千秋,若你數月內禁毒成了,自然是極大功勞。」
謝星闌搖頭,「我不去——」
見秦纓望著他,他莞爾道:「我捨不得——」
秦纓聽得怔然,謝星闌又道:「快過年了,我捨不得京城熱鬧,且朝中已有幾位武將主動請纓,此事交給他們也好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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