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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星闌望著她眉眼,應好。
秦纓滿心鬱悶,利落爬上了馬車。
沈珞揮鞭,馬車轔轔而動,謝星闌御馬跟在後,眉梢透著一股子冷意。
謝堅看出謝星闌不對勁,低聲道:「公子,崔慕之非要擔這謀害公主之罪,憑蒙禮和施羅,只怕不會饒他性命,縣主已經苦勸了,但他還是不識抬舉。」
頓了頓,他又嘀咕道:「要小人說,何必要幫他脫罪……」
無需謝堅提醒,謝星闌心中早閃過這念頭。
適才在牢里,他明知秦纓著急並非是想幫崔慕之脫罪,可見她言辭切切,問崔慕之尊榮是否比性命重要時,他便想,憑何不任崔慕之頂罪?
崔慕之自甘認罪,又有多方角力,正是崔氏勢弱之時,而他主查此案,只要稍推波助瀾,崔慕之便難逃懲處,崔慕之一死,於後事便可永絕後患,亦能解他前世之恨。
這些手段對他來說再尋常不過,甚至算不上卑劣,可秦纓毫不設防地看著他,那坦蕩澄澈的眸子,無時無刻在提醒他,他不再是那個只知爭權奪利的險惡之人。
謝星闌握緊韁繩,「將這念頭爛在肚子裡。」
這話是對謝堅說的,亦像對他自己說,他雙腿一夾馬腹,催馬上前,緊緊跟在了馬車一側。
回宮已是午時過半,二人先至勤政殿復命,剛走上殿前廊道,卻見李雲旗黑著臉站在殿外,一見他們,李雲旗迎上來問:「說你們去天牢了?」
謝星闌應是,又看了眼殿內:「你怎在此?」
「施羅和蒙禮帶著南詔使臣在殿內。」李雲旗答完,又問:「崔慕之如何?有沒有改口?有沒有說為何害阿依月?」
「不曾改口,仍是認罪,但問細節與動機,除了編造緣故之外,便不答。」
李雲旗嘆為觀止,「他是不是中邪了?南詔人今日是來討說法的,一要嚴懲兇手,要崔慕之項上人頭,二要大周做補償,除了治水之法,還是要大周冶鐵之術,否則此事不能善了,聽那意思,倒像不怕起戰事。」
秦纓心底咯噔一下,「進去多久了?」
李雲旗道:「小半個時辰了,陛下傳了定北侯和信國公在內,還有禮部、兵部兩位尚書,自然是要好一番爭辯的,冶鐵之術,絕不可能輕易給他們。」
秦纓又道:「未央池那邊如何?」
「冰棺已經造好了,早間正在設靈堂,他們南詔人祭祀方式不同,陛下已由著他們在瀟湘館設祭台。」
秦纓忽地心念微動,看向謝星闌道:「崔慕之雖然大都是編的,但並非全無章法,他定是將部分實情代入其中——」
謝星闌凝眸,「比如?」
「比如他說,與阿依月有約。」
謝星闌目光鋒銳起來,又看了眼殿門,利落道:「我們去永元殿看看。」
二人匆匆與李雲旗辭別,徑直趕往永元殿,待入大門,見上房大開,幾個南詔侍從正搬著箱籠朝外走,領頭之人正是阿依月身邊的女婢阿素,前次陪阿依月遊玩之時,她最親近的兩個女婢皆跟隨在側,因此秦纓與她們也算相識。
阿素見她出現,也愣了愣,「雲陽縣主?」
秦纓快速看了一眼謝星闌,上前道:「這是要帶走阿月的遺物?」
阿素點點頭,眉眼哀戚道:「今日為公主設靈祭祀,她來大周帶的東西不多,這些都要用作陪葬。」
秦纓看向房內:「全都搬完了?」
阿素搖頭,「還有入宮這幾日的賞賜與禮物,我們不打算搬走。」
秦纓便道:「可能帶我看看?」
阿素雖不解,但對秦纓尚有好印象,便令其他人在外等候,自己帶著秦纓入了屋子,「這些東西,都是娘娘們賞賜的,還有五殿下送的小玩意,大多是大周的機巧之物,都在這裡了,我們一件也沒多拿,稍後請宮人們幫忙退還吧。」
阿素說的認真,秦纓也翻看起案上擺出來的泥塑人偶,待阿素說完,她放下人偶道:「我可能問你幾句阿月之事?」
阿素一愣,這才明白秦纓為何要看賞賜。
她眼底閃過一抹怯色,顯是得了交代不敢多言。
秦纓低聲道:「你我雖異族,但在找害阿月的兇手之事上,我們想的是一樣的,昨夜抓到的那位崔世子,在此之前,與你家公主可私下說過話?你覺得他是真兇嗎?」
阿素抿了抿唇,迅速紅了眼眶,她搖頭,又極低聲道:「那位崔大人,與公主從未私見過,我、我是想不通他為何害公主的。」
見她願意回答,秦纓頓生希望,「那入內宮住著之後,阿月可有何異常?」
阿素哀聲道:「公主剛入宮那日,陛下不許她出門,公主很是生氣,第二日晚間,才派人來解了禁足,倒也沒什麼異常,公主對內宮前朝很是好奇,時常出去走動,便是公主遇害的花房,也是我們去過的。」
「後來公主聽聞大周有什麼朝會,還大清早去偷看朝會,但我們身份特殊,自然是近不了大殿的,再後來……公主便不高興了。」
阿素眉眼間浮起兩分疑惑,「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何,公主起初喜歡大周,是想留下的,後來又不願留了,大抵逛完了內宮,覺得此處像牢籠一般,沒什麼意思,她越來越焦躁,就在上次陪太后聽戲文那日,她去了未央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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