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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不疾不徐,謝星闌卻面色嚴峻,他未看過卷宗,只憑秦纓陳述便要立刻反應,一時像個應考的士子在答題,他不由道:「面色與身形尚算吻合,兇手必定模樣庸常善於隱藏,甚至還有掩藏行跡的身份,即便出現也未給人留下印象。」
秦纓點頭,卻又嘆氣,「衙門走訪了周圍二百多人,也算盡心,但所得不多,又或許有蛛絲馬跡,卻被他們忽略了。」
秦纓語氣中儘是遺憾,嘆道:「案卷之上文字陳述到底刻板,我只恨不得自己親自去一趟連州,但案發已有一年,現在去許也是於事無補。」
謝星闌又問道:「錦州的案子呢?」
「錦州死了一個衙差,名叫宋杉,此人身高五尺過半,也是被割喉而亡,去歲臘月初九,他要去給城外的岳父送臘八節禮,結果去了一天一夜未回,其夫人先回了娘家,得知岳父根本未見過宋杉,便趕忙去衙門報官,後來發現宋杉死在城外蘆葦盪里。」
秦纓說完微微狹眸,「蘆葦盪近水塘,泥土濕軟,屍體周圍發現了四五個不同大小的腳印,因那周圍常有人去水塘捉魚,官府不確定哪些腳印是兇手的,也沒法子只憑腳印抓人,便未詳細記述。」
謝星闌便問:「去岳父家送禮外人當不知情,兇手是跟蹤宋杉出城?」
秦纓搖頭,「宋杉給岳父送禮縣衙之中眾人早已知曉,因那日是宋杉與人換班得來,否則難以休沐,後來官府也懷疑是有人跟著宋杉出城,便去查問宋杉出城那日城門口的守衛,結果也並未發現古怪,至於萬年縣,得到的線索也不多,死去的二人一個叫范晴一個叫周允明,這二人是萬年縣糧倉的守衛,在七月二十一當夜一同被襲擊,致死傷也是割喉。」
謝星闌凝眸,「兇手只為傷人?」
秦纓頷首,「目前看來是這樣。」
話音剛落,雅間門被敲響,待謝星闌應聲,適才的夥計又帶著兩人端著菜品進了屋,不多時,十多碗碟擺滿桌案,鮮香四溢,直令秦纓食指大動。
秦纓也不扭捏,動筷道:「今日可是謝大人做東?」
謝星闌笑,「自然。」
秦纓揚唇,「那我便不客氣了。」
她兀自用膳,送菜的夥計還未走,見狀殷勤介紹起桌案上的菜品來,而謝星闌只看著她,自己卻不動,秦纓被他看得古怪,一臉莫名道:「你不是來用膳的?」
謝星闌這才提筷,他目光一掃,朝著跟前碗盞伸去,那夥計立刻道:「這是我們店中極受京城貴族喜歡的酒釀炙鴨——」
謝星闌神色如常,但炙鴨剛剛入口,他眉頭倏地一皺,見秦纓正看著他,謝星闌如常咽了下去,秦纓不覺有他,那夥計見狀又介紹完最後兩道菜才退下。
秦纓一邊用飯一邊問道:「謝大人喜好越州菜?」
謝星闌道:「不算喜歡。」
秦纓有些狐疑,「越州與江州飲食有何不同?」
「江州多水澤,飲食與文州相似。」
謝星闌說著話,筷子卻不再往那酒釀炙鴨上落,秦纓又問:「楚州與蒲州也是如此?」
「蒲州相似,楚州因臨著渝州,渝州往南便近了黃石山與嶺南,因此風味又多了幾分酸辛咸香,要比江州、咳——」
謝星闌停下筷子與秦纓講述,但說至一半,卻忍不住輕咳了一聲,秦纓這時抬眸看來,只一眼便做愕然,「你怎麼了?」
謝星闌尋常道:「不妨事。」
秦纓的目光卻落在他脖頸上,「不對,你剛才還好好的——」
她放下筷子到謝星闌跟前,不遠處謝堅見狀,也連忙走了過來,待看到謝星闌頸間紅斑,頓時面色大變,「公子,您食了胡椒?這哪道菜有胡椒啊!」
謝星闌身著墨色圓領武袍,適才還好好的,但只這片刻,秦纓眼睜睜看著他蒼白的頸側起了幾星紅痕,見她有些驚訝,謝堅苦哈哈道:「縣主您不知,我們公子吃不得胡椒,每次吃了都要咳嗽,身上亦要生紅疹,小人也不明,別人都吃的,但胡椒對我們公子而言,便是毒物一般。」
秦纓聞言轉眸往桌案上看去,很快又走去門口喚夥計前來,待夥計進門,秦纓指著酒釀炙鴨問:「這裡面可有胡椒?」
夥計微愣,忙道:「回您的話,確有胡椒,不過是因為這裡面用的是焦白酒,焦白酒之中加了胡椒來釀造,這……這是怎麼了?有何不妥嗎?」
夥計惴惴不安,謝星闌起身道:「沒什麼事,你退下吧。」
夥計如蒙大赦,忙退出屋子,又將房門帶了上,這時秦纓轉過身來,皺眉道:「謝星闌,你來此處到底是為何?」
見謝星闌要開口,秦纓又道:「你還說此處越州菜味美,但你此前必定不曾吃過這酒釀炙鴨,否則又怎不知其中有焦白酒?難怪你剛才表情不對,是入口便發現了吧?」
謝星闌開口,「我——」
「別說是因應酬來過此地,也別說只有這炙鴨未曾吃過,你自己說越州菜多有辛香,這桌上也不止一道炙鴨有胡椒,且你剛才點菜之時,只囫圇為之,根本不曾刻意叮囑,若我猜得不錯,你根本是頭次來此地用膳。」
秦纓心中驚疑,語氣自是嚴肅迫人,且她何等洞明心思,先前不覺古怪,此刻反應過來,從頭到尾揪出他破綻,只利落分明,說得他無法反駁,謝星闌生怕她真要做怒,忙道:「我來此的確不是為了用膳,你莫著惱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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