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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道:「防範時疫,是因雲陽想到了豐州時疫,那童謠確有,也不知怎麼流傳起來的,如今陛下正讓人查源頭呢。」
太后輕嘆一聲,「哪有什麼源頭,只怕是天意如此啊。」
秦纓眨了眨眼,似心有忌憚,不敢輕易接話,太后看的笑出聲來,「你別怕,就算是天意,也不一定像說的那般凶煞,皇帝身體不適,這也算是應了童謠了,之後若再好好地祭一回天,也就不怕什麼了——」
秦纓揚眉,「祭天?」
太后頷首,「是呀,欽天監已經在看吉日了。」
秦纓點了點頭,事關天象國運,自不好多說什麼,但想到前幾日與秦璋所言,不由深深打量了太后一瞬,但只見太后面上皺紋滿布,神容也頗為滄桑,若非華服錦衣加身,便只是個身體不佳,慈祥和善的老婦人。
又說了兩句話,見她眉眼睏乏,秦纓便提了告退。
待出了正殿,一邊朝外走,秦纓又一邊看向那寒梅盛放的院牆一角,仍然不解永寧為何要將簪子扔在雪堆之中,恍惚間,她腦海之中閃過了一幕,但她尚未分辨清楚,那念頭便一閃而逝,秦纓搖了搖頭,加快了步伐。
既已經見過永寧,秦纓便徑直回了御藥院,長祥在製藥房門口站著,見狀連忙上前,「縣主回來了,藥膏制的差不多了——」
秦纓走近,便見一個小太監,正將幾勺骨粉藥粉拌入醋粥之中,再趁熱攪勻,攤在了帛子上,長祥便道:「此藥膏要趁熱外敷,縣主拿回去之後要給侯爺重新烤熱,一日一換,此番給了縣主三貼,三日後縣主再入宮新制。」
秦纓求此藥,也是為了能隔幾日便能入宮一次,她欣然應下,沒多時,小太監將兩貼藥放入一隻木盒之中交給了秦纓。
白鴛上前接過,秦纓方與長祥告辭。
主僕二人離了御藥院,徑直朝宮門處走,一邊走,秦纓還在想永寧那古怪之行,眼看著就要到宮門口了,身後卻有一串腳步追了上來。
秦纓聞聲回頭,當即一訝,「崔大人?」
崔慕之從去往勤政殿的儀門出來,一眼便看到了秦纓,這才追來,見白鴛拿著御藥院的藥盒,不禁問:「你生病了?」
秦纓看一眼藥盒,搖頭,「是我父親,他腿上有痹症,是幾年的頑疾了,如今又犯了,其他用藥效果平平,便入宮求虎骨膏。」
崔慕之眼瞳微動,懇切道:「我認得一位坊間神醫,可要我幫忙求藥?」
第218章 李琰
秦纓下頜微抬, 示意白鴛手中藥盒,「治痹症,這宮中御藥便是最好的, 不勞崔大人操心了。」
說完這話,秦纓又往宮門處走, 崔慕之跟在她身邊,繼續道:「據我所知,太后娘娘也有些老毛病, 這御藥縱能緩解,卻無法根除, 我認識的這位神醫出自沁州, 是我祖母薛氏府上幾十年的門客, 在沁州頗有名望, 亦擅治疑難雜症,幾年前開始,每年秋冬都要入京在我們府上小住一陣子, 你何不試試?」
秦纓搖頭,「我父親的腿疾又不算疑難雜症。」
說至此,秦纓忽然腳步微緩, 「你們崔氏既然有如此神醫, 為何不給永寧公主好好看看?她才七歲,多年來與藥為伴, 也實在辛苦。」
話音落下,卻不見崔慕之回應, 她轉頭看去, 便見崔慕之濃眉擰著,面上猶疑分明, 秦纓一愣,恍然道:「所以,已經為公主看過了?」
崔慕之抿唇道:「公主的病不好治。」
他言辭含糊,像是有何病因不便明說,秦纓本也不想深問,但想到永寧那圓溜溜的大眼睛和望著她時信賴的笑意,到底忍不住道:「公主瞧著並無缺異,唯有不愛說話有些奇怪,還有人說公主神識呆笨,但其實我仔細想來,她自小不出宮門,接觸的人和事物都十分有限,這樣的小孩子,自然會反應呆滯,她從三歲起,便該培養心智言辭之能,但整日拘著,又能學會多少?」
秦纓嘆了口氣,「便是再聰明的孩子,整日關著,也會變得呆笨。」
崔慕之聽得眉眼微肅,又不住看她側臉,末了道:「她如今年紀太小,還不夠懂事,等她再長成些,或許病也就好了。」
秦纓聽得眉尖微蹙,「此話怎講?」
見她對永寧關切真摯,崔慕之深吸口氣道:「其實我也不知內情,但這些年,我父親也在幫著娘娘尋藥,我父親說過一次,說她長大了或許便能好了。」
秦纓大為不解,永寧如今最有可能的便是自閉之症,但此類疾病,也未聽聞長大了便會無端好起來,這「懂事」二字,便更為怪異。
秦纓納悶地看了崔慕之一眼,「這不會就是你們那位神醫說的吧?」
崔慕之被她問住,「或許是……」
秦纓見他如此只覺失語,崔慕之也意識到,他似乎還沒秦纓一個外人關心永寧,見她加快快步出宮門,崔慕之神色暗了暗,又追了上來,「永寧自兩三歲發病,這些年我們都已經習慣了,藥是不住在用,但或許太過難治,這才沒有好轉。」
他默了默,「我會好好問問此事。」
秦纓道:「崔氏自然不會耽誤公主的病,也是我多思了。」
說話間出了宮門,崔慕之又道:「你關心永寧我知曉,永寧也知道,我聽說了你為她制天燈之事……」
秦纓沒多餘話可講,直奔馬車,眼看著她利落鑽入車廂中,崔慕之又道:「改日我把腿疾的藥送去你們府上——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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