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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堅聽得直笑,仿佛她這氣生得很是有趣。
秦纓蹙眉不解,待再往前走了兩步,身形猛地一頓,怪道謝堅笑的意味深長,她這才看見謝堅身旁停了輛馬車,而謝星闌一襲玄色銀雲紋常服,松柏一般站在晨曦之中。
謝星闌半眯了眸子:「什麼不保?」
秦纓輕咳一聲,強做坦蕩迎了上去,「今天是陛下下令的第五日,案子再無頭緒,你說什麼不保?你既回城,那此去可查到什麼了?」
謝星闌揚了揚下頜,「上去說。」
秦纓頓足,「去何處?」
謝星闌成竹在胸地看著她,「去找當年與黃庭共事過的工部舊臣。」
秦纓一聽便明白謝星闌已經知道了昨日之事,她當即命沈珞御馬跟隨,自己利落地爬上了馬車,謝星闌隨後跟進來,待車輪轔轔而動時,他淡聲開了口。
「找到了四年前被林氏趕走的車夫,當年她們出城之後將車夫遣返,等再回來時,這車夫發現四駕馬車都是半新,根本不像趕了半年遠路的樣子,後來他與其中一個車夫打探,問他們到底去了何處,但那車夫遮遮掩掩並不明說,直到他在此人身上發現了一道平安符,那平安符乃是曲州三聖觀所出。」
秦纓擰眉,「曲州?曲州在京城西南,去程只要三日功夫,若星夜兼程兩日便可抵達,三清山卻在東邊,與去曲州的路全不相同,曲州的三聖觀我也從未聽過,若林氏和崔婉去了三清山,又怎會去寂寂無名的三聖觀?」
謝星闌頷首,「因此,她們去的不是三清山,而是曲州。」
秦纓忍不住坐直了身子,「若是曲州,又怎半年不歸?這半年她們在曲州是在治病?」
謝星闌道:「林氏在曲州有些產業,雖時隔四年,但她們若真在曲州待了半年,那便不可能抹除一切蹤跡,我已派人去曲州查探,三五日內必有回音。」
秦纓這才放了心,掀簾去看外頭街景時,便見馬車一路往城東行,兩炷香後進了興安坊,又走過兩條長街,停在了一處匾額上寫著「程府」二字的宅邸前。
謝星闌傾身而出,「到了——」
秦纓有些好奇這是哪戶人家,今日謝星闌未著官服,也未令她乘侯府的馬車,像是怕驚擾了主人似的,待她下馬車,抬眼便見一位溫柔秀雅的婦人開了門。
「我就知道是你來了。」
謝星闌牽唇,「程姨,今日攪擾了。」
程氏笑道:「不擾不擾,父親今日精神好,你來了,正好陪他說說話。」
話音落下,程氏看到了謝星闌身後的秦纓,她微微一愕,似乎很是驚喜,「這位是……」
「這是雲陽縣主,我們有些事想問程公。」
程氏面上喜色微淡,「哦,縣主,快請進來——」
秦纓跟著謝星闌入院,其他人則都留在了外頭,這院子攏共兩進,整潔雅致,花木蔥蘢,屋檐下掛著兩隻鳥籠,裡頭兩隻青雀啾鳴。
程氏在前帶路,不多時便到了西廂暖閣,「父親,星闌來看您了。」
暖閣靠窗的榻上,躺著個鬚髮皆白的老人,聽到聲音,他眯著眼看向門口,可似有眼疾,眯了半晌也看不清晰,只含糊地道:「星闌來了?」
謝星闌走到榻邊落座,溫文地向老人問安,那模樣哪裡還有半分狂悖無忌?
秦纓進門站定,往榻上一掃便瞧出老人腿腳不便,他手邊放著兩本攤開的書冊,程氏看見,上前便將書收了起來,「您眼疾越來越嚴重,讓您別看了,您非是不聽。」
程雲秋笑,「若不能看書,那我真是成了廢物一個。」
說完,他視線模糊地落在謝星闌身上,「你來的正好,前兩日我寫了一片給你父親的祭文,待會兒你拿著去給他燒了。」
他掃到了秦纓,卻因看不清,將秦纓當成了謝星闌的親隨,於是他又道:「你這陣子可曾闖禍?你父親是我最好的學生,你卻很不成器!也怪你養父害了你……」
謝星闌失笑,「您放心,我如今勤懇當差,乖得很。」
秦纓聽得挑了挑眉頭,很不贊同,程氏輕笑道:「父親,星闌是有事要問您。」
程雲秋不訓話了,謝星闌開門見山道:「您當年在工部當差之時,是不是與名匠黃庭共事過?」
程雲秋微訝,「為何問這個?」
「為了一樁案子,您還記得黃庭給忠遠伯府送的那座假山,本該建造在何處嗎?」
程雲秋眉頭緊皺,「是那座山腹中儘是曲折小道的假山?山上還有座臥雲亭。」
謝星闌見他記得清楚,忙應是,程雲秋沉吟片刻,「若沒記錯,那座假山應是要建在四方館之後的太液池畔的,但黃庭設計的太過複雜,占地也頗大,便未曾成事。」
謝星闌心底微動,「四方館是接待外邦使臣之地,當初可是工部和禮部承建?若黃庭的圖稿還在,那是否在禮部?」
程雲秋點頭,「工部、禮部,還有鴻臚寺,至於圖稿在何處我不確定。」
程雲秋雖未給個準話,但如此已經足夠,謝星闌回頭看秦纓,秦纓雙眸也亮晶晶的,程雲秋顯然也懶得關心世事,吩咐程氏,「去拿祭文給他。」
程氏笑著去拿,片刻出來遞給謝星闌,謝星闌道了謝揣入懷中,正經又乖順,程雲秋眼睛看不清,也沒甚好問的,又說了幾句便要趕人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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