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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至於身形,南下到衢州之時,我尋了一個方子,稍加改動送給她,為的便是用溫補的法子令她長胖,而我自己則主意飲食慢慢瘦了下來,我們南下時十分倉促混亂,要麼趕路,要麼練功登台,大家朝夕相對,也無人發現我們身形變了……」
「待回京之後,我覺得時機成熟了,便想在郡王府的莊子上下手,因郡王府請我們的次數不多,若是在韋尚書府,我生怕他們看出破綻,可我沒想到那日縣主和謝大人在,竟然發現了我用鹽在機關上動手腳之事。」
秦纓和謝星闌皆是皺眉,當日在莊子上的公子小姐們,熟悉戲法的的確不多,若非秦纓發現了鹽粒,所有人都會將麗娘之死當成意外。
秦纓沉聲道:「你當日如何給麗娘說的?」
茹娘笑意微僵,很快換上了一副悵然,「我告訴麗娘,我那兩日葵水將至,腰腹酸痛,還未出口請她幫我,她便立刻說,晚上的水箱她去鑽,她雖然體弱多病,但性子極是良善,也知道自己天分不足,對我十分敬服,平日裡亦很是聽話——」
秦纓語氣不免沉痛起來,「你見她如此體恤你,還下得去手?」
茹娘眉眼微垂,「那樣的機會不多,錯過一次,下一次不知在何時,而我不知駙馬何時接她走,萬一我還沒下手,她便被接走了呢?我去抹鹽粒之時,手都有些發抖,在登台之前,她見我神色凝重,還安撫我,說她私下練過數次,絕不會讓師父發現。」
茹娘語聲微哽,「中間我有過片刻想停手,可後來,忽然說中間的節目不演了,要我們立刻登台,於是我沒有時間遲疑,我很快下定了決心!」
秦纓心底咯噔一下,那日因杜子勤出事,而她也告訴李芳蕤自己身體不適,這才令李芳蕤減了中間的節目,但很快,她目光微冷,「你不必為自己找藉口,就算那天晚上要演一整夜,你也不會打消自己的念頭,你從正月開始謀劃,始終未曾改過心意,又怎會在幾個節目之間轉念?」
茹娘譏誚地牽唇,「或許吧,反正從她跟著萬銘走上台子那刻,我便知道她要死了。」
謝星闌接著問,「萬銘是何時知道你的計劃的?」
茹娘深吸口氣,眉目冷淡道:「我很早就知道,倘若此事沒有萬銘幫忙是成不了的,我不可能故意讓麗娘瞞著所有人與我交換,那樣或許會令她生疑,而此前每次我們交換,萬銘都是知道的,這一次,也是一樣,萬銘早就對我殷勤示好,於是從半年前開始,我亦會對他回應一二,好叫他對我死心塌地。」
「他適才說的沒有大錯,我的確告訴他麗娘身份貴胄,倘若我能代替她,那以後的榮華富貴,便是我們兩個人的,他聽了比我還激動雀躍,所以,根本不是一切都是我教唆,是他也很想換個活法……」
茹娘輕嗤一聲,「麗娘死後的那天早上,你們都在我們院子裡,可他卻讓豆包來送斗篷,為的便是將『麗娘』和他的情誼擺在明面上,他害怕我飛黃騰達之後與他撇清關係,所以等不及了……」
秦纓蹙眉道:「你和他是否被孫波撞見過一次?」
茹娘點了點頭,「就在南下時。」
謝星闌便問:「昨夜放火可是你所為?你又是何時想嫁禍萬銘?」
茹娘呼出口氣,那雙素來清亮的眸子,此刻也終於暗淡下來,她沉沉道:「我發現你們查到了不少,若這樣下去,說不定會發現我和麗娘不同,我這幾日靠著裝病,並未多出現在人前,但我不可能一直如此,於是我想著,還不如將麗娘的屍體徹底毀掉,那腿傷我知道是個把柄,但我以為一把火燒了,便誰也看不出了。」
「至於萬銘,我一開始便未想過與他白頭到老,我若真的被駙馬接走,成了千金小姐,又怎會與他一個跑江湖的伎人成婚?但起初,我並未想好如何除掉他,直到那天晚上我的手段被縣主勘破,我便隱隱不安了,一旦被定性為命案,不說是金吾衛查,便是京畿衙門,也會留個卷宗,而一樁案子只有找到了『兇手』,才會徹底結案。」
說至此,茹娘看向謝星闌和秦纓,「我們回來京城半個多月,便聽聞大人和縣主破了一樁陳年舊案,那案子當年錯判了真兇,還令其伏法,於是,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十年,到了我身上,我自然想找個替罪羔羊一了百了。」
茹娘又道:「一劍穿心這個戲法我再熟悉不過,也知道萬銘靠什麼保命,於是在昨天晚上練完之後,我建議萬銘換個新的機關,萬銘果真換了,今天在尚書府準備之時,我將提前備好的墊片替換,因是新機關,他沒有那般熟悉,最後也未發覺。」
茹娘交代的十分細緻,而她好似意識到了等著她的結果是什麼,越說語氣越是死氣沉沉,謝星闌又問:「你昨夜何時放的火?銀子和鑰匙又是如何放去萬銘屋子裡的?」
「放火在卯時之前,綺娘她們離開之後我去的,起火之後,整個班子都被驚動,所有人都去救火,萬銘是男子,自然也去了,就在那時,我去了他的屋子,將鑰匙和銀子藏了住。」茹娘苦澀道:「我本來算好了,若他今日血濺當場,而他屋子裡的鑰匙和銀子早晚能被人發現,如此便能證明『茹娘』是他害得,而他之死不過是善惡有報,可沒想到最後關頭,你們卻救了他……」
秦纓這時道:「那三百兩銀子,是你回班子之後,自己開門拿走的?我們去搜查之時,你是否將銀子藏在身上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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