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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笑著應好,又與方君然辭別,一同離了方府。
待出門上馬車,秦纓才道:「是不是我跟來多有不便?」
李芳蕤忙道:「哪裡的話,我還怕你嫌棄他此處偏僻簡陋——」
秦纓掀著車簾朝東南方向看了一眼,「興安坊雖不算滿地貴胄,卻距離東市不遠,夜裡一抬頭,便可看到遠處燈火通明的樓台酒肆,怎就偏僻?」
李芳蕤眉眼彎彎,「我也是要告訴他,我不僅未嫌他屋陋,還願意叫你知道我對他頗為牽掛,哎,不過他也只是比往日更溫和了些,也不知怎麼想的。」
秦纓欣賞地看著她,「你心意堅定,他是看得明白的。」
李芳蕤眼珠兒微轉,忽然看向秦纓,「纓纓,我們是一樣的……」
秦纓愕然,「何處一樣?」
李芳蕤笑道:「坦然示愛之行啊?你從前之事我可盡數知曉,當初旁人都有微詞,但我卻十分羨慕你,怎樣堅韌無畏的女子,才會不計較名聲大膽表情呢?」
秦纓被她說得微愣,李芳蕤又道:「那時我便想,若我遇見一中意之人時,能否像你那般,後來得知你幫忙查崔婉的案子,我這才生了逃婚之勇,待與你結識,見你拿得起放得下,更是佩服。」
秦纓苦笑道:「我其實……」
李芳蕤滿眼星亮,秦纓心底無奈,面上只得接下這話,「哪裡值得你佩服,我多的是混沌不清之時——」
李芳蕤不贊成,一路夸著秦纓到了戒毒院。
二人幫忙至傍晚時分才各自回府。
……
翌日清晨,秦纓用了早膳後未出府門,反又將未央池的地圖拿了出來,還未看多久,白鴛神色古怪地走進來,「縣主,宮裡來人了。」
秦纓正若有所思,聞言先道:「太后派的人?」
白鴛搖頭,「不,是德妃娘娘派人來請您。」
秦纓赫然抬眸,「德妃?」
到了前廳,便見秦璋正與一個烏衣太監說話,來者正是德妃宮中大總管周長祿。
見她出來,周長祿笑著行禮,「縣主,娘娘有些日子沒見您入宮,今日想請您入宮中坐坐,您看您是否得空?」
秦纓看向秦璋,秦璋道:「娘娘既請,自是要去的。」
秦纓也知並無理由拒絕,只請周長祿稍等,換了衣裙後,出門上了馬車。
今日天穹又陰沉下來,馬車一路至宣武門,待入宮道後,寒風中飄起雪粒來,秦纓攏緊斗篷,跟著周長祿一路到了長信宮。
剛入宮門,便見永寧公主在院子裡堆雪人,聽見動靜看過來,眼珠兒一亮笑起來。
秦纓也莞爾,「公主殿下——」
永寧丟掉雪團上前來,秦纓見她雙手凍得通紅,便傾身將她指尖握了住,「公主不嫌冷嗎?手都凍紅了。」
話音剛落,殿門半開,翠嬤嬤從那走了出來,「縣主來了,快請進來,娘娘在暖閣等您,公主殿下,該喝藥了——」
一聽要喝藥,永寧眉頭皺起,面上笑意也無,卻還是慢慢走過去,秦纓跟在她身後進殿,又轉身往暖閣去。
德妃正在暖閣煮茶,見她來了,笑意柔柔,「快過來坐。」
秦纓行完禮落座,「不知娘娘有何吩咐?」
德妃笑開,為她斟茶道:「我請你入宮,一是為了感謝你,二是為了向你道不是,哪裡敢有什麼吩咐。」
「感謝」秦纓明白,但「道不是」,秦纓便不懂了,她捧著茶盞道:「雲陽不懂,娘娘何來不是?」
德妃嘆了口氣道:「是替慕之向你賠不是。」
秦纓秀眉蹙起,放下茶盞道:「崔世子也無不是。」
德妃溫和地看她片刻,悠悠道:「雲陽,你與從前是真真大不一樣了,我聽聞你對陛下說你的婚事要自己做主,絕不讓其他人為你指婚,那你如今是否對慕之再無心思?」
秦纓點頭,「正是如此。」
德妃坐直身子,不死心道:「當真半點也無?」
秦纓堅持道:「是,半點也無。」
她言辭斬釘截鐵,惹得德妃苦笑起來,卻又不解道:「但我記得七月初,外頭還在傳流言蜚語,怎麼如今就……」
她似真的不解:「若當真喜愛,又怎會變得這樣快?」
秦纓本想一口否認算了,但想到原身的確牽掛崔慕之多年,便嘆氣道:「沒有人會一直等著,失望久了,人也會變得,我也再非從前的秦纓。」
德妃想了想,嘆氣道:「罷了,你們這一輩的年輕人,也不似我們當初了。」
不遠處傳來永寧的說話聲,德妃眉目越發溫柔起來,「當初,我並非最先被選入宮中伴駕得,還是豐州之亂前,陛下才令我入宮,我明白陛下是看重崔氏,但我也義無反顧,你可知這是為何?」
秦纓疑惑,「為何——」
德妃淡笑:「因我一早便對陛下心生仰慕,無論陛下為了什麼,我都心甘情願入宮。」
秦纓有些意外,德妃又道:「陛下還是皇子時,我與他遠遠見過數面,雖未說過幾句話,但我心底早已傾慕於他,這世道女子不易,能嫁給最初動心的男子,得他愛護得他偏寵,是多難得之事?」
德妃又看向秦纓,語重心長道:「前次你幫了崔氏,我與長清侯夫妻都分外感激,前日慕之母親入宮已與我表明,慕之從前不知事,如今心思已改了,雲陽,年少動心最是純粹,滿京城的王侯公子,還有誰能比慕之更好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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