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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又簌簌飄起了雪沫,屋內,謝星闌眉頭越擰越緊。
直等到快三更天,謝堅終於披著滿身寒意回了將軍府,他急匆匆進門道:「公子,小人去侯府之時縣主還未回去,直等到剛才,才將謝禮交給縣主——」
謝星闌看了眼窗外雪色,蹙眉道:「她怎這樣晚歸府?」
謝堅等了半晌,此刻凍得鼻頭通紅,他無奈道:「這也就罷了,您萬萬想不到是誰送縣主回府的,是郡王府家的李姑娘,還有崔慕之!他們帶著南詔公主去了東市,那公主大抵酒量極佳,非要飲大周的佳釀,結果她好好的,縣主卻醉了……」
謝星闌見過秦纓面頰緋紅,不勝酒力的模樣,想到今日是崔慕之送秦纓歸府,謝星闌眼底再無半分暖意,這時謝堅又苦哈哈道:「小人將謝禮交給了白鴛,那白鴛也不知怎地,對小人沒鼻子沒眼的,這才回京幾日,咱們南下辦差的情分就淡了不成,那崔慕之也殷勤的古怪,從前不是說他對縣主不甚親厚嘛……」
謝星闌臉黑如鍋底,一時難坐得住,他起身走到窗邊,望著外頭漭漭雪夜沉思起來。
第172章 雪宴
「……長寧坊, 越州巷,凌煙湖,還有這千福樓, 原來你們周人的詩文說的都是真的,寶馬雕車, 樓船映雪,戶盈羅綺,燈火如晝, 若、若是沒有宵禁便好了……」
阿依月由婢女扶著,腳步虛浮地出了東市最熱鬧的酒肆, 在她身後, 秦纓紅著雙頰, 借著白鴛和李芳蕤的手, 搖搖晃晃地跟出了門。
崔慕之早侯在外,此時道:「公主請上馬車吧,時辰已晚, 該回未央池了。」
阿依月轉頭看秦纓,「你怎這樣無用?只飲了半盞而已。」
李芳蕤無奈道:「不是人人都能似公主豪飲。」
阿依月揮開婢女的手,身形倒穩得住, 她郎朗道:「來大周半月, 今日是我最開懷的一天,多謝你們作伴, 你們與那位朝華郡主大不相同,若有你們相交, 那我留在大周, 倒也不怕孤寂了——」
二更將至,長街上人跡稀少, 夜風夾雜著細細的雪粒,天寒地凍的,阿依月攏了攏斗篷,「你不善酒,只因飲得太少,往後我帶著你多飲幾次,你酒量便起來了。」
秦纓聽得苦笑,「公主饒了我吧,今日時辰不早,又開始落雪,您該回去了。」
阿依月牽唇,「也罷,來日方長,那我便先走一步。」
話音落定,她由婢女扶著登上了馬車,而遙遙護衛了整日的御林軍,早已盡數現身,見崔慕之跟著走去阿依月馬車旁,秦纓道:「咱們也走吧。」
三人前後上了馬車,簾絡落下時,聽見外頭車馬齊動,阿依月身份尊貴,自然要她先行,就這般等了片刻,忽然有一陣馬蹄聲靠了過來。
秦纓只是身上發軟,意識卻算清醒,與李芳蕤對視一眼,立刻掀開簾絡朝外看去,這一看,二人皆傻了眼。
秦纓愕然道:「崔大人未走?」
御林軍已護著阿依月的馬車走遠,只有崔慕之留了下來,他坦然道:「你們護衛不足,頗有隱患,我獨自送你們歸家。」
已至宵禁時分,秦纓道:「都這個時辰了,越往北邊民坊越是安穩,我們怎麼也回去了,你是負責未央池守衛之人,倘若公主出了事,你該如何擔責?」
崔慕之道:「御林軍二十三人,自能護住一輛馬車,你不必多言了,回程吧。」
他調轉馬頭,顯是鐵了心要隨行,秦纓蹙眉盯了他兩眼,只好放下簾絡,駕車的沈珞馬鞭揚起,直奔長樂坊而去。
馬車裡,李芳蕤眨了眨眼,低聲道:「他如今待你,倒是與從前不同。」
秦纓不接話,只扶額嘆氣,白鴛擔心道:「縣主可是頭痛?」
秦纓搖頭,「有些發暈,無礙。」
李芳蕤將她攬住,「這千福樓的酒比謝大人府上的後勁更足,前次你還無狀,今日要暈一回了,待會兒回府多飲清茶,早些歇下,明日一早便好了。」
秦纓含糊應了一聲,靠在李芳蕤肩頭緩神。
從東市回長樂坊只需兩盞茶的功夫,秦纓靠著靠著,迷迷糊糊淺眠起來,不知過了多久,馬車緩緩減速,與此同時,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「崔大人——」
這聲音不僅熟悉,還帶著幾分意外與譏誚,秦纓立刻清醒過來,她掀簾而出,很快驚道:「謝堅?你怎在此?」
謝堅身邊帶著兩個隨從,肩頭都落了一層薄雪,顯然已等了多時,謝堅見著她露出個笑臉來,上前道:「給縣主請安,小人是奉公子之令來給縣主送個小玩意兒。」
秦纓被白鴛扶著站穩,「小玩意兒?」
謝堅奉上錦盒,「您看了就知道了,公子說前次南下辛苦,這個小玩意兒給縣主把玩,以謝縣主相助。」
秦纓看白鴛,白鴛請哼了一聲上前接過,又道:「都這麼多天了,謝大人可真忙。」
謝堅賠笑道:「這幾日公子的確事忙,卻不敢忘了縣主。」
白鴛眨了眨眼,秦纓也覺謝堅這話古里古怪,這時謝堅又道:「您今日這是——」
白鴛道:「我們縣主和李姑娘陪南詔公主出遊,在東市多飲了兩杯,這會兒身體不適,就不與你多言了,謝謝你家大人,你請回吧。」
白鴛語氣直硬趕客,像對他有氣似的,謝堅抓了抓腦袋,只得道:「是是,那小人就回去復命了,這麼大的雪,縣主可莫要著涼了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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