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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輕嘶,「白鴛——」
白鴛道:「崔家要來拜謝縣主相救之恩,昨夜下了拜帖,這會兒人只怕已經到府里還未走,因此縣主才懶得早回去。」
謝星闌握著劍柄的指節收緊,這下哪裡還惦記什麼歸家,他默了默道:「不若你與我同去段氏?毒膏是你發現,你也素來細緻,同走一趟總要周全些。」
既是查毒膏,也是查內奸,秦纓有何不願?
她點頭應好,又與陸柔嘉父女告別,轉頭便利落上了馬車。
謝星闌帶著謝堅幾人翻身上馬,緊跟著馬車出了巷子。
謝堅高坐馬背之上,身子卻往謝星闌身邊靠,「公子,崔家竟來真的?小人聽說從前縣主對崔慕之多番示好,可他們一家子都對縣主避之不及,有幾次宮宴,崔慕之那母親明里暗裡貶損縣主,縣主好大傷心,後來——」
「閉嘴——」
謝星闌忍無可忍,他一點兒都不想聽從前的秦纓對崔慕之如何如何!
他目光落在秦纓馬車上,忽然揚鞭趕超,在最前領路。
段氏在安政坊,要去段氏,本要經過長樂坊的,但一路北上到了岔路口,他卻選擇了一條略顯逼仄的巷子,穿過小巷便可抄近路入安政坊。
馬車裡,秦纓掀簾一看,也樂得如此,但目光再往前一掃,哪怕只是看個側臉,也能看出謝星闌一張臉黑如鍋底,似是不快。
秦纓一陣納悶。
等馬車在段氏門前停駐時,最後一絲夕陽正沉入地平線中,謝堅上前叫門,不多時,段宓親自迎了出來,「謝大人,縣主,快請——」
二人入府門,進前院,謝星闌問:「侯爺府中,段柘何在?」
段宓年近半百,鬢髮已是花白,段柘做為獨子本是他最大的指望,但他萬萬想不到會出個毒膏害人,他請二人落座,又吩咐下人上茶,這才嘆道:「在他院子裡關著,他如今毒癮有些深了,一旦給他機會出去,少不了又碰那些東西,實在也是沒法子。」
秦纓不禁道:「侯爺可知如何治毒?」
段宓頷首,「早就請了太醫來看,陸太醫那邊也問過了,得知這毒解不了,藥也只是調理,只能靠自己一點一點適應忍耐,實在是沒想到那氣味兒清香的毒膏,竟是比□□還要害人,若縣主未曾發現,只怕還要等他變成鄭煒那般,才覺出不妥。」
說至此,段宓請二人飲茶,又問:「這個時辰過來,不知是有何要事?」
謝星闌道:「段柘是九月二十回京的,可對?」
段宓點頭,卻滿眸不解,謝星闌又問:「侯爺可記得,段宓回京之後,何時拿出了那百花百草膏?又是否在外提過?煩請侯爺仔細回憶回憶九月二十至九月二十二這幾日段柘的行蹤。」
段宓深吸口氣道:「二十晚上回京,當夜便說帶了禮回來,其中便有這藥膏,說是最先在渝州興起,後來楚州等地也有了,是南邊貴族十分新潮之物,我聽聞此物提神格外有用,便也收了一瓶,後來偶爾點,但也只攏過三五次。」
「當天夜裡就在府中用飯,第二日如常上朝,差不多整天都在宮中,當夜,他出去見了幾個日久未見的友人,其中便有定北侯府家的二公子,回來時人已喝醉,便去躺下了,二十二這日,他自去了衙門,在衙門待了整天,當天晚上定北侯歸來,侯府設了接風宴,我與他都去了……」
頓了頓,段宓想起來道:「他回京路上便用過這毒膏,當時或許已經有癮了,去衙門後,還在衙門備了此物,聽隨從說,也在衙內點過。」
入宮面聖、與友人集會、接風宴,還在金吾衛衙門裡點過,這走漏風聲的機會屬實太多,但也不是無跡可尋,秦纓道:「那他可曾贈人?」
段宓搖頭:「這倒沒有,此物雖稀奇,但我們都以為這是補藥一般的東西,也不會隨便拿藥送人。」
秦纓微微頷首,「那我們知道了。」
她言畢看向謝星闌,乃是打算提出告辭,但未想到謝星闌沒動,他又問道:「侯爺這幾日身體如何?」
秦纓挑眉,連段宓都有些意外,他苦笑道:「只有些淺淡症狀,不算嚴重,但年紀大了,哪怕只是夜裡難眠也不好受,太醫說再等半月看看。」
謝星闌又問,「府里夫人可曾碰過?」
段宓又搖頭,「不曾,她不喜這些香燭之物……」
謝星闌點點頭,「那老夫人呢?」
謝星闌一個接一個問,段宓起初還意外,最後語氣都和藹起來,答完了話,段宓也起了興,問起這兩日禁毒進展來,謝星闌有問必答,二人竟這般攀談起來。
秦纓端著茶盞飲茶,一盞飲完又添一盞,眼睜睜看著外頭天色黑透。
足足三盞茶的功夫後,謝星闌起身道:「叨擾侯爺,我們這就告辭了。」
段宓煩悶兩日,此刻還一臉意猶未盡,又親自將他們送出府門,看著上了車馬方才返身回去。
馬車裡,白鴛打了個哈欠道:「謝大人何時與安遠侯關係如何親近?」
秦纓也難解,待掀簾看出去,便見謝星闌又沉著臉,晦暗的眼瞳內不知在想什麼,秦纓道:「線索雖繁,卻也可探查一二。」
謝星闌頷首,「我明日安排。」
兩家離得不遠,沒走多久,便能看到臨川侯府飛揚的檐角,秦纓巴巴望著府門方向,生怕轉過街角時,自家府門之前還停著車馬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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