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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蕭湄回來時,午膳也送到了,這頓飯秦纓吃的很不是滋味,原身粗枝大葉,又會討長輩喜歡,能對太后打心眼裡親昵,但她卻極難做到,太后和李瓊見她性情有變,一邊覺得詫異,一邊又覺得如此才像侯門閨秀,待用完午膳,秦纓跟著李瓊母女一道出宮。
走在宮道上,李瓊帶著侍婢行在前,蕭湄則與秦纓並肩而行,她邊走邊看秦纓,忽而低聲道:「我早就說過,崔家世子必然瞧不上你,只是你也太可憐,竟被一介御醫之女比了下去,我若得此奇恥大辱,也是要消沉些時日的。」
誰能想到雍容良善的朝華郡主竟能道出這般刻薄之語?
秦纓看她一眼,實在不願與她鬥嘴,但見秦纓不語,蕭湄又柔聲道:「其實你深受太后娘娘寵愛,你若豁出去求她,她或許會再幫你求陛下呢?說起來,這一切還都是德妃娘娘的不是,陛下即便同意,她也不願——」
秦纓不禁眯了迷眸子,蕭湄人前清貴自矜,柔善高華,還常以表姐身份關懷秦纓,但人後,卻極喜歡用這等法子挑撥秦纓,待秦纓怒急攻心鬧出笑話,便襯得她這個同有皇室血脈的郡主高雅端容,儀姿無雙。
這兩年她在京中名聲極好,世人皆言她是世家貴女之典範,尤其才女之名,甚至連外邦使臣都知曉,這中間,一大半都是靠著秦纓的襯托得來的。
若是往日,秦纓早就被她挑撥,但今日她只一轉身,喚道:「德妃娘娘——」
蕭湄腳步一頓,面上血色瞬時褪得乾乾淨淨,她絞緊攏在袖中的手帕,根本不知適才說話之聲是否被德妃聽見,她緊張的掌心發汗,可很快她發現了不妥——此處宮道悠長,若是德妃儀駕來此,她怎可能半點聲音都聽不到?
蕭湄豁然轉身,果然,身後不遠處除了自己的婢女跟著,哪裡有德妃的影子?
她怒瞪秦纓,「你誆騙我?!」
秦纓瞧她如此便破了功,不禁莞爾:「彆氣彆氣,千萬彆氣,若讓別人看見朝華郡主與雲陽縣主生氣,那可太過失儀了,你可是世人眼中十全十美的朝華郡主,是從來不會與我計較的,否則如何被當做貴女們的榜樣推崇呢?」
蕭湄被她這般一說,果然眼風四瞟,見並無閒雜之人,才咬牙切齒道:「你……」
秦纓笑意一散,打斷她的話,「我如此便是說,這等小把戲以後還是少做,若叫大家知道你私下是這般嘴臉,豈非要令眾人眼珠子都掉在地上?」
蕭湄面上青白交加,從前她將秦纓挑撥的團團轉,便是發覺她用心不良,要麼負氣離去,要麼與她明著吵鬧,吵得厲害了,便越發落了下成,她何曾如此機敏過?
見她惱了,秦纓無奈搖了搖頭,轉身朝宮門而去,太后此番召見似乎真有替她籌謀婚嫁之意,可她如今才十七,怎麼也不到婚嫁之時,但倘若太后哪日真下了旨意,她該如何應對?而她雖然暫且活下來了,可往後呢?
這些雜念令秦纓煩惱,蕭湄的小小插曲自然不值她放在心上,待出了宮門,秦纓與李瓊告別,上馬車返回了金吾衛。
紅袖尚在金吾衛中,秦纓趕回來時,她已說完證供,正在偏堂之中候著。
前一刻謝星闌還不見蹤影,後一刻謝星闌便趕了過來,他上下打量她一瞬,仿佛在看她是否缺胳膊少腿,又道:「可是有雲陽郡主的好消息?」
秦纓聽得無奈,「陪太后用午膳罷了,紅袖既做完證供,那我便帶她回府了,她尚且傷重,還得修養數日才得痊癒。」
謝星闌點頭應是,待秦纓帶著紅袖離去,他的表情頓時莫測起來。
謝堅從一旁竄出來,「縣主往日為了崔慕之拒過三次指婚,眼下瞧著她對崔慕之的心思淡了,以後便應當不會再拒了吧?」
謝星闌劍眉微蹙,忽而道:「去查一查宣平郡王府近來都有何動向。」
謝堅微愣,「您要幫縣主把把關?」
謝星闌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,轉身往金吾衛地牢行去,謝堅抹了一把額頭,只覺越發看不懂自家公子在想什麼。
這邊廂,秦纓帶著紅袖剛到侯府之外便瞧見一輛眼熟的馬車停在門口,她定睛一看,見竟然是陸柔嘉,同一時刻陸柔嘉也看到了她,她下馬車,朝著秦纓迎來,開門見山地道:「縣主,上次的事,我已經想好了。」
秦纓心底一緊,「你如何想?」
陸柔嘉深吸口氣,痛定思痛地道:「我已告訴父親,我們門第太低,配不上長清侯府,請他去侯府婉拒這門婚事。」
秦纓長長鬆了口氣,「你能想通便好,只是如今悔婚,陸氏可有麻煩?」
這樣一問,陸柔嘉面色暗了暗,「這幾日父親身體不好,一直在府中養病,我與他提過此事後,他面上不顯,病況卻嚴重了,真要去侯府,也得幾日之後病況輕微些,我不知陸氏會否有麻煩,但我覺得現在還來得及。」
秦纓實在欣慰,「我們進去說——」
二人相攜入府,白鴛亦扶著紅袖跟在其後,陸柔嘉看了一眼紅袖面上傷勢,一問才得知秦纓又勘破了一件新案子,待行至前院中庭,秦纓問起了陸御醫的病,陸柔嘉道:「是老毛病了,關節入了邪風,每到天氣轉涼時便要作痛,前兩日路都難走。」
秦纓聽見此言隨口道:「路都難走,那怎去宣平郡王府探病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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