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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芳蕤轉過身,快步迎來,「你終於病好了!」
秦纓但笑不語,拉著她入廳中落座,「昨日本來要去你府上找你的,可城中又生了案子,我跑了一趟義莊和金吾衛,便耽擱了。」
李芳蕤莞爾道:「你府上去的人說了,所以我想著今日過來看看你,你病癒了便好,你和你父親誰都不見,起初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。」
秦纓為她倒茶,又上下打量她,見她精神振奮,眉眼含春,秦纓道:「你信上的我都細細看了,今日來,莫不是還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?」
李芳蕤失笑不已,「你這利眼,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!」
話音落下,她面上少見地帶了兩分羞澀,低聲道:「父親母親前日見了他,準備在元正後走三書六禮了——」
秦纓大為驚喜,「真定在二月初一出嫁?」
李芳蕤笑著點頭,「是,我父親之後見他了兩次,對他有些改觀,說他看著寒門書生模樣,但卻是個內有乾坤的,連父親自己都看不透徹,日後,郡王府對他相助一二,必定少不了我的榮華富貴,如此,他們便不會擔心了。」
秦纓雙眸晶亮,「郡王說他胸有乾坤,那便是真,他們擔心的,也不過是怕你跟著方大人過了苦日子,這真是再好不過了!」
李芳蕤眉眼彎彎道:「不過還是對他諸多挑剔,父親嫌他的宅子太小了,母親嫌他古板不會哄人,他父親如今也還未入京,禮數尚不夠周全,不過他說他早能做家裡的主,也不礙事,我父親又說怎麼也得請個身份尊貴之人為他下聘,幸而他高中後,曾得吏部侍郎杜之衡的提攜,算杜之衡半個學生,杜之衡出自京兆杜氏,與定北侯府屬同宗,與我們府上也有幾分交情,方君然便說請他出面,便不算辱沒了我們郡王府。」
秦纓越聽笑意越深,「郡王和王妃疼愛你,自然要挑剔貴婿的,哪日下聘呢?」
李芳蕤揚唇:「正月初十。」
秦纓太為她高興,「那真是很近了,可有什麼還未製備的?我能為你做什麼?」
李芳蕤笑著搖頭,「我的嫁妝婚服早就備好,本是要去韋家的,硬生生的被我逃了,因此,如今是萬事俱備,你就等著我的請帖,到時來赴宴便可。」
秦纓感慨非常,這時李芳蕤又眨了眨眼,「你如今沒事了,謝星闌可曾對你說什麼?」
秦纓心頭一跳,「他——」
見她語塞,李芳蕤也是機靈之人,頓時秀眸一瞪,「你和他難道……」
秦纓快速地朝門外看了一眼,「你輕聲些!」
李芳蕤瞭然,頓時笑起來,壓低聲道:「好呀,沒想到他還是會表情的嘛,他來找我時,我看他那模樣,還以為他要再憋不知多少年呢。」
秦纓不由想到謝星闌雖不說,卻也甘願受凍七日,心底雖十分受用,面上應和道:「他的確不善言辭。」
李芳蕤便問:「那他是憑何打動你呢?」
那玉塤是謝星闌父母遺物,秦纓不願張揚,隻眼珠兒一轉,慧黠道:「或許……是因為長的俊美吧。」
李芳蕤「噗」地大笑出來。
除夕歲末,李芳蕤未久留,待她離去,秦纓便去宗祠找秦璋,待道明與方君然即將定親之事,秦璋頓時有些驚訝,「大理寺少卿?」
秦纓點頭,「是呀,二月初一的吉日,過些日子便要給咱們送請帖了。」
秦璋斜斜掃了秦纓一眼,「芳蕤喜歡倒是好事,怕只怕她將來吃苦頭,那方大人品行如何?官聲如何?」
秦纓想了想,「品行自是好的吧,他與芳蕤此前臨危,他替芳蕤擋了一刀,手臂上劃了好長的傷口呢——」
秦璋緩緩點頭,但仍有所保留,「擋一刀,又不是豁出性命,萬一他擋刀之前,已經算到了不會致命呢?這一刀換芳蕤的中意,換郡王府的垂青,也不虧。」
秦纓輕嘖,「您怎麼想把方大人的如此算計?」
秦璋輕哼道:「不是爹爹將人想的壞,是姑娘家易被矇騙,一時擋刀,一時救命,若真是刻意為之,豈非一騙一個準?」
秦纓有些莫名,但她正心虛著,自不敢再做理論,「是,您說的是。」
秦璋搖了搖頭,目光落在義川公主的排位上,他拿起排位擦了又擦,道:「昨日出城只去了你母親墳前祭拜,正月初二,爹爹定了道場,為你母親和你兄長祈福,屆時,爹爹要出城兩日……」
秦纓忙道:「那女兒隨您同去,等咱們回京,女兒便上摺子求藥。」
說起義川公主,父女二人心底都是微沉,見秦纓如此乖覺,秦璋又欣慰非常,小半個時辰後,眼見天色不早,二人便一同帶著府中上下祭拜秦氏先祖,剛拜完,府外來了宮侍。
秦纓跟著秦璋往前院去,到了院中,便見內府小太監站候著。
小太監行了禮笑道:「小人是奉御令來的,明日元正,本該百官宗室入宮拜謁行禮,但今歲雪災,陛下龍體也有些不適,陛下便說,今歲的年禮便免去了,正月里,宮內的宴飲與慶典也能省則省,沒有百姓們正遭災,宮裡卻歌舞昇平的。」
小太監說完,又看向身後內侍手中食盒,「但今歲的除夕賜膳仍是有的,不比往年珍饈,是宮內的點心,西北賑災開支極大,陛下已縮減了宮內用度。」
秦纓與秦璋一同謝恩領賞,待內侍離去,秦璋提著食盒心底滋味難言,秦纓也有些唏噓,貞元帝勤政愛民,這樣一個人,會是當年害死義川公主與秦珂之人嗎?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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