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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正清上下打量秦纓片刻,嘆道:「真沒想到這一場禍事,是被縣主發現的,往日只知縣主探案厲害,卻未想此事上也這般明察秋毫。」
秦纓怕被刨根問底,囫圇應兩句,又看向那面生的年輕人,陸守仁便道:「這是太醫院新來的汪太醫,汪槐。」
汪槐上前行禮,待直起身,眼底亦帶著些許好奇。
秦纓便道:「柔嘉了解的也很多,還問過杜世子兄弟的脈象,你們可曾看過毒膏了?」
陸守仁肅然道:「看過,我與汪太醫仔細分辨,發覺這毒膏的確夾雜了許多花葯草藥,但其中成毒者,其原料應是一種花兒果實中采出的漿液。」
秦纓眼底一亮,「您認出來了?是何花?」
陸守仁道:「應是一種名叫米囊子的野花,前朝有大夫在西南邊陲發現,後來又發覺這野花果實的汁液,倘若善加利用,可做麻沸散之用,但煉製與入藥之法皆在後來失傳,只在幾本前朝醫官的記載上有隻言片語,也並未提過成癮之說。」
秦纓看向陸柔嘉,陸柔嘉道:「並且父親還有一念——」
她話說一半,秦纓又看向陸守仁,陸守仁則與裴正清對視了一眼,裴正清道:「無妨,直說便是——」
陸守仁這才道:「此花生於西南深山之中,十分羸弱,有冒險入深林採摘者,也采不了多少,何以會出現這樣多毒膏?我懷疑這毒膏原料並非來自我朝本土。」
陸守仁點到即止,秦纓沉聲問:「南詔?」
見她一點就透,裴正清笑道:「縣主果然機敏,我們也是如此做想。」
周顯辰也道:「這東西來源古怪,謝大人昨日也說要派欽察詳查,如今我們清繳了京城的毒膏,也算對這毒物有數,屆時再派人南下,便更有把握些,若原料真是來自南詔,那這說不定是南詔人的陰謀。」
秦纓秀眉緊擰,周顯辰又掃視一圈院子,「這會兒地方算收拾出來了,就等待會兒,謝大人和三法司那邊能不能送幾個人來,有病患兩位太醫才好對症下藥。」
秦纓看了眼天色,「定會有的,毒癮極深之人,身邊親人也會恐懼厭棄。」
仿佛是在印證秦纓所言,只兩炷香的時辰之後,謝詠忽然出現在了院門之外,他帶著一隊武侯,押著個犯癮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。
見是他帶隊,秦纓一訝,「謝詠?」
謝詠拱手行禮,先看著身後男子道:「此人是今早搜查西市一家青樓碰見的,他偷盜家中錢銀躲在樓內吸食毒膏,家裡人已與他斷了親緣,他如今欠著樓內幾十兩銀子,也無人管他,公子便讓小人將他送來此處——」
陸守仁道:「來得正好,快,送入廂房。」
謝詠揮了揮手,武侯立刻押著男子入廂房問診,陸守仁與汪槐幾人跟過去,陸柔嘉也去幫忙,這時,秦纓才問謝詠,「你回京了,差事可順利?」
對著秦纓,謝詠也沒甚好隱瞞,只搖頭低聲道:「小人差事沒辦好,那人證在距離京城兩百離地時偷偷跑脫了,許是害怕得罪當年買他身份之人。」
秦纓眸色微暗,「怎會跑脫?」
謝詠低低將當日情形道來,秦纓又問:「那你家公子怎麼說?」
謝詠自責道:「公子沒怪罪小人,說先把眼前禁毒膏的差事辦了,再等去追的人的消息,若能找到人最好,若找不到,那便另想主意。」
秦纓安撫道:「此事並非你之過,他一路上都好好的,卻忽然改了主意,定是心中尚有忌憚,去追他的人可畫像了?」
謝詠頷首,「我們的人有會丹青的,是帶著畫像去追的,正好此人身形瘦高,左側眉梢上有一塊柳葉形的褐色刀疤,再加上其他體貌特徵,並不難認。」
秦纓心弦微松,「那憑你們的本事,定會有好消息的,你家公子眼下何在?」
謝詠道:「還在西市,又查出兩家□□膏的青樓,這兩處不知怎麼得消息極快,前次第一波搜查時,被他們隱瞞了過去,後來查到了下一處,抓到了兩個染毒之人,才從他們口中得知那兩家也做此生意。」
秦纓眉目冷峻起來,「此物一本萬利,自然有商戶為了賺銀子鋌而走險,你與你家公子交代一聲,這種狀況只多不少,還需嚴查些,實在不行,便抓一二商人治罪明正典刑,好叫老百姓知道這毒膏不可姑息。」
「好,那此地便交給縣主,小人先走。」
謝詠告辭,快步而出,秦纓定了定神,轉身到了廂房處。
染毒的男子正痛苦萬分,陸守仁與汪槐把脈的把脈,問話的問話,陸柔嘉親自在旁記錄,裴正清與周顯辰在旁圍看,也跟著一陣心驚膽戰。
不多時,陸守仁命人取來一星毒膏點燃,又將備好的藥丸送上,男子這才停止了哭嚎,直似撿回了半條命一般。
陸守仁道:「這是補正丸,是昨日柔兒回府與我商議後,我們臨時開的方子,昨日柔兒說縣主直言此物成癮難戒,藥物只做輔助,我還未盡信,但憑適才他犯癮時的模樣,我方知縣主所言應是對的,待我與汪太醫仔細商議後再換新方。」
秦纓對他們自是放心,周顯辰又道:「此處留了人看管,還有飯食,先試幾日,看有無減輕,等他再清醒些,也要令他自己知曉厲害,多自控才好。」
秦纓跟著應是,又叮嚀了些看管細則,周顯辰一邊記下,又與裴正清論起後續,正商量著,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腳步聲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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