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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幅畫像正是謝星闌今日所作,有於彬幫忙回憶,此刻一個一臉兇相的中年男子躍然紙上,張勳看得蹙眉,遲疑道:「好像……好像有些眼熟……」
他定神回憶,半晌眼瞳一亮,「是了,這人也在船上!不過不是與那高個同行,是在另一頭的船艙,船過意陽十二灘的時候生了點意外,大家都受了驚嚇,我和隨從也下樓探看,正見此人與幾個船工在降帆,他看著是個懂道的,手上十分利落,起初我以為他也是船工,可沒想到帆布降下來之後,他轉身回了客艙,當時我還想,此人倒是個熱心腸。」
張勳眯眸盯著畫像,「不會錯,就是此人,此人面黑,生得也壯實,和其他船工看著無甚差別,他的面相也是這幅凶樣,但十幾日中,我只見過他一次,不比那個叫宋梧的印象深刻。」
錢維忙對謝星闌道:「那他們定是分開的,那另外一人還有個弟弟,必定就是於彬所說的那個腿腳不便之人。」
錢維所言秦纓和謝星闌都明白,但張勳只見過此三人,並不知三人具體身份,只算是幫眾人確定了此前的部分推測,但要追蹤三人下落,尚不足夠。
秦纓這時道:「當日同行至慈山的有多少人,你可知道其他人下落?」
張勳略作思忖,「起碼有二十人,我身邊便帶了三人,與我同在二樓客艙的,還有慈山縣一家劉記茶莊的管事,鋪子似在紫木街上,此外,還有兩個慈山縣城內的哪家藥鋪的夥計,是住在底層的,我下船之時,那二人走在我身後,正在說京城的藥鋪收益不好,東家令他們回慈山來,但慈山的藥鋪人手也滿了,正十分懊惱。」
謝星闌立刻道:「帶著畫像去城中藥鋪找,找到與他們同住一處之人最好。」
張勳所知有限,很快便領了賞賜離開縣衙,待他一走,趙明安和謝詠一道,親自帶著人去縣城中找其他目擊證人,這時謝星闌對秦纓道:「張勳說那兇相之人似是懂道的,看來如你所言,他便是與走水路有關之人,他極可能做過船工,再不濟也是碼頭工。」
秦纓也想到了此處,她心弦微動,忙吩咐沈珞將京城送來的囚犯名錄送來,待名錄送到,秦纓仔細翻看,一盞茶的功夫之後,秦纓指著其上一處道:「貞元十三年,信陽滄海船號生過一起縱火案,船號內的船工方大齊因不滿工錢在自家船號的樓船上放火,燒毀了一艘樓船,還將困在船艙內的一個艄公燒死,船號東家將此人和幫凶莫斌訴上公堂,後來二人被押送入京,主犯方大齊被判死罪,同夥楊斌被判流放兩千五百里,流放地——」
秦纓抬眸看向謝星闌,「正是嶺南!」
謝星闌起身走到秦纓身邊,錢維和黃義也連忙靠了過來,秦纓這時又道:「他和方大齊被押解著,從信陽一路北上,正經過連州,當年案發在六月,被押入京中後十月才審完,後又被押送南下,陸路走了兩月多才至嶺南,目的地是越州長秋山礦場。」
錢維輕聲道:「長秋山礦場——」
秦纓和謝星闌看過去,錢維便道:「這處礦場是嶺南最大的流放地,在越州以南,隸屬于越州州府衙門,礦場所得,也是越州府進項,裡頭看管十分嚴格,而雲滄江雖終匯越州,但信陽這一路,卻是走的錢華江——」
錢維看向李芳蕤,李芳蕤起身來,「錢華江從西北流向東南,自錦州而起,途徑筠州,再往下便是信陽,又從渝州以南至越州,信陽的船號也多是跑這一條路。」
謝星闌肅眸,「那便合情合理了,他若是跑得雲滄江,反而不敢如此大而化之的坐船了,萬一遇到熟面孔,豈非暴露身份?」
秦纓應是,「案發第一地是連州,而後徑直北上,並未沾信陽地界,想來正是要掩藏身份之故,這莫斌是永泰八年生人,今年三十二歲。」
「年歲也符合。」謝星闌沉吟一瞬,「專門殘殺衙差胥吏,便是對此行當恨之入骨,多半是當年獲罪後得了懲罰,因此生了記恨,流放之後,少說八年十年都難脫罪籍,可眼下才過了六年,他多半是逃出來的!」
謝星闌看錢維,「此去越州需得幾日?」
錢維淺吸口氣,「走水路的話,還要走七八日,因入渝州便多山了,江道蜿蜒難行,頗有不便,走陸路晝夜不歇反倒快些,四五日便可到達。」
謝星闌蹙眉,這時,秦纓又自己抄寫的那份名單上翻找起來,「他們同行三人,若其中一人是逃犯,那另外兩人說不定也是,而此人是被流放至越州礦場,那另二人,也極有可能是那礦場中的囚犯——」
謝星闌當機立斷,「派人帶著畫像南下走一趟,若並非礦場逃犯,便令越州官府張榜通緝者二人,或許也有所得,若是,便先飛鴿傳書告知我們。」
錢維頷首,轉身一看,卻想起來趙明安已經與謝詠同出去了,這時,他將目光落在了黃義面上,黃義一愣,眼光閃爍道:「大人,趙大人遇害,我們縣衙如今缺少主事,小人還是留下幫著謝大人的縣主策應。」
錢維搖了搖頭,又出門去,叫來兩個州府衙役細細吩咐,一旁的李芳蕤上下打量黃義兩眼,笑著道:「黃捕頭年紀輕輕手下便統管數十人,想來武藝極是不錯,且你生得白白淨淨的,看著不像出身普通人家。」
黃義咧嘴道:「哪裡哪裡,小人出身微寒,全靠趙大人賞識才得提拔。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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