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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一口氣說完,又回身去看來路,「並且,即便有人偶然撞見這一現象,也絕不會深究,只有看了圖稿,且仔細研究過的人才能了如指掌。」
秦纓說了這許多,令在場幾人皆驚愣當地,謝星闌蹙眉問,「為何暗渠內水流充溢,便能令人的聲音傳得更遠?」
秦纓這下再沒適才沉穩,「這個……」
她的為難顯而易見,謝星闌便一錯不錯地盯著她,秦纓想了半晌,終於眼底一亮道:「你應當聽過軍中有伏地聽聲的說法,萬軍來襲時,風中無聲,可當人趴在地上,卻能在地里聽見隱隱的馬蹄聲響,由此來提早判斷兵馬來襲。」
謝星闌眯眸:「這是一個道理?」
秦纓秀眉一揚,「自然,她們分開行路時,為了聽清對面人的聲音,也會靠近石壁,此時石壁內並非中空,而是流水,自然能聽得更清楚些,何況我也演示過了,你總該信得,如此一來,傅靈的不在場證明便不作數了,再找到直接證據,距離破案之日便不遠了。」
謝星闌一眼看透她在迴避此問,前次用腳印推斷兇手身量時她也是如此,今日,她又能勘破此等玄機,只是因為聽說過行軍打仗時會伏地聽聲?
謝星闌心底湧起強烈的怪異之感,但秦纓的確破解了這個謎題,他當機立斷道:「以防萬一,再試一次。」
石壁後沉悶的水聲未斷,而今夜放水的時辰將過,他們沒多少時間了,秦纓這次對謝堅道:「你和沈珞同去,讓他帶你走一次,腳程要快,不可走錯,過一路口出一次聲。」
謝堅連忙應是,他和沈珞打著燈籠,很快消失在了轉角之後。
秦纓這次與謝星闌站在一處,先是聽見謝堅數聲,而後他聲音消失,秦纓心底默默算著時辰,果然,才小半炷香的功夫,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。
秦纓轉身看謝星闌,謝星闌這次心服口服,而她眉眼間並無半分得意,只是道:「你那會兒說,傅靈回府當夜,曾有兩個侍婢離開過傅家?」
她面色如常,可越是如此,越是顯得難以捉摸,謝星闌瞳底深湛,「不錯,她們二人是傅靈的貼身侍婢,出府是為了請大夫,先去了南邊的妙心堂,結果妙心堂早已關門,便又去了北面的和仁館,攏共花了一個多時辰。」
秦纓蹙眉,「一個多時辰?」
謝星闌頷首,「若真去了此二處,的確要一個多時辰,當時已是子時以後,尋常藥鋪早已關門,這兩地還有可能開著,我已命人去調查,如果證詞為真,那當夜傅靈便未離開過傅家。」
秦纓憂心忡忡,縱然她破解了假山內的障眼法,可難道殺薛銘的還另有其人嗎?
正想著,謝堅和沈珞回來了,謝堅臉不紅氣不喘,手上也拿了個鵝卵石,「公子,縣主,這次可成了?」
謝星闌未理他轉身便走,秦纓也只點了點頭作罷,謝堅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,又去看白鴛,「白鴛姑娘,我應該回來的比縣主更快吧。」
白鴛哼道:「還不是我們縣主想出來的法子!」
她說完忙跟上秦纓,謝堅撇撇嘴,也朝外走。
出來時已近二更,守在外頭的翊衛上前道:「大人,忠遠伯適才來過,說他在朝暮閣等著您。」
謝星闌挑眉,遂抬步往朝暮閣去,秦纓不知崔晉要說什麼,便也跟了上去。
一行人到朝暮閣之外,只見靈堂內法事未畢,而崔晉怒氣沖沖地站在院中,看到謝星闌立刻大步上前,「謝欽使,如今到底查到什麼地步了?薛家的事可曾查清了?今日是婉兒的頭七,你不能讓我們對她的亡魂全無交代吧!」
謝星闌冷聲道:「十日未至,伯爺急什麼?」
崔晉仿佛知道他會這樣說,頓時將眉頭一豎,「一定要等到十天嗎?眼下已經七天了,外面風言風語傳得沒法聽,你卻毫無作為,當初還不如將案子交給京畿衙門來辦。」
秦纓見崔晉這樣惱怒,只覺得有些不對勁,先前崔晉雖然著急,卻還不至於如此是非不分,京畿衙門那趙鐮是個什麼人,他早該在陸柔嘉被冤枉的時候就看出來的。
秦纓招手叫來沈珞,吩咐道:「去問問府里的小廝,這半日裡有誰來過。」
沈珞應聲而去,這邊廂,謝星闌可沒那麼好的脾氣安撫崔晉,他寒著臉道:「案子有進展,卻不便告知伯爺,伯爺若無法體諒,那讓京畿衙門來查便是。」
見他如此,崔晉更是惱怒:「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,你當初參了長清侯府一本未成,反倒被陛下斥責,如今說是管婉兒的案子,卻是想公報私仇,可憐婉兒死不瞑目——」
謝星闌眼露譏誚,「若伯爺和夫人早些配合龍翊衛,何至於耽誤這多日功夫?」
崔晉一愕,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你還想將罪過推到我們身上?」
謝星闌沉聲道:「想知道是什麼意思,伯爺不如去問夫人,也請伯爺放心,到第十日時,真相自會大白。」
話已至此,謝星闌轉身便走,秦纓幾個也隨他一道往前院去,沒一會兒,沈珞從後面追上來,「縣主,黃昏時分杜子勤來過,今日來弔唁的就他一個。」
秦纓看謝星闌一眼,「難怪忠遠伯如此生氣,你還有兩天,若第十日找不到定罪的證據,只怕很不好交差——」
謝星闌蹙眉,謝堅忍不住輕嗤:「好一個杜子勤,在這時候使這種絆子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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