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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紅著眼道:「若是真的,那侯爺知道了可怎麼是好。」
秦纓定聲道:「在查個明白之前,一定不能讓爹爹知曉,明日等謝星闌下值……再去將軍府一趟,當年藥材上的事,只能再問蘇老伯。」
……
翌日,秦纓未出城,也未去城外施粥,直等到日頭西垂,才帶著白鴛二人往金吾衛衙門而去,到了衙門外,她未下馬車,只讓沈珞前去衙內通稟。
一盞茶的功夫不到,謝星闌帶著謝詠一同出來。
等到馬車處,秦纓掀簾道:「我想見見蘇老伯,有事問他。」
謝星闌便知事情已有進展,待謝詠牽馬過來,一同往謝將軍府而去。
二人一路無話,等進了將軍府府門,秦纓才輕聲將陸柔嘉所查道來,謝星闌一聽便知關竅在何處,「若是染病而亡,你府中其他人不可能安然無恙。」
秦纓頷首,「尤其我父親,我母親彌留之際,我父親一直近身照顧,我不信預防的湯藥厲害到這般程度,思來想去,仍覺是中毒,而非染病。」
謝星闌眉峰擰了起來,到書房,謝星闌一邊吩咐人帶來蘇鐮,一邊關切地看著秦纓。
沒多時蘇鐮進了門,不等他行禮,秦纓已問道:「敢問老伯,當年蘇太醫開了方子之後,藥從何處拿的?又交給了何人?」
蘇鐮回憶片刻,緩聲道:「當時太醫院北上的人不多,御醫們不但要給主子們看病,坊間大夫不夠,他們也要去各處看診,因此有很多太監雜役來幫忙,老爺開了方子後,小人去藥房領藥,是太醫院識藥之人撿藥材,再交給小太監們包,若有需要切碎的,便吩咐他們切藥,若藥事外敷,則要他們搗爛藥材,等制好後,再由藥房之人送去公主殿下府上,煎藥是各家各戶自己煎。」
他此言正與陸柔嘉所說對上,秦纓忙問:「給我母親切藥包藥的人具體是誰?」
蘇鐮蹙眉搖頭,「想不起來了,就記得是幾個面生的小太監在打下手,公主染病前後不足月余,而太醫院極忙,人來人往的,也難記清打雜的是何人。」
秦纓有些失望,又問:「蘇太醫第一次開藥,便開了外敷藥的方子?」
蘇鐮應是,「不錯,因公主殿下身份尊貴,聽聞她染病,陛下和太后都派了人來交代,因此老爺一開始便想著有備無患,其實那外敷藥膏不算多,若身上潰瘍多,都用不了兩日,其他各家還想法子多領藥呢。」
秦纓又問:「那蘇太醫幾日去一次?期間可曾說過什麼古怪之言?」
蘇鐮又道:「兩日去一次,第一次去的時候,老爺的表情便有些古怪,當時他用藥有些遲疑,想再觀察一日,但那瘟疫來的凶,他也不敢耽誤,便開了方子。」
秦纓蹙眉不解道:「遲疑?我母親一開始是何症狀?蘇太醫遲疑,是因為覺得我母親和兄長的不適,不像是疫病?」
蘇鐮不甚確定道:「若沒記錯,公主殿下和世子起初都是發熱頭暈,脾胃亦不適,公主殿下還犯過兩次噁心,這些症狀的確是部分病患染病之初的症狀,不過,當時府里人說公主脾胃不適已有兩三日了,老爺一聽只覺公主這疫病比旁人更慢些,便有些不解,因其他人哪怕病情輕微,兩三日的功夫也已嘔吐腹瀉起來,但公主還未到那地步。」
秦纓呼吸重了重,「但蘇太醫也不敢拖延,便開了醫方?那後來我兄長亡故,我母親的病也越來越嚴重,他便未懷疑過用藥無效嗎?」
蘇鐮語聲發苦道:「因這疫病嚴重之後,從生到死也就四五日功夫,老爺怕不用藥反而害了公主和世子,後來老爺用藥,也的確拖延了時日,他也沒想到世子會死,因同樣的藥,但凡能拖住病程,最終多會好轉的。」
「世子去後,老爺自責不已,甚至向陛下和太后請命,給公主換太醫醫治,但當時好些太醫因看診染了病,他們也仍然信任老爺,老爺無法,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給公主施藥,也是那段日子,老爺心中驚惶一日比一日更重,還未離開豐州,便生了告老之心,但也不知怎麼,回京之後,他還是撐了半年多才向陛下請辭。」
秦纓心腔越來越窒悶,當著蘇鐮不好明說,卻再問不下去。
謝星闌道:「今日先問這些,帶蘇老伯下去歇著。」
謝詠應是,等他們離去,秦纓才終於忍不住道:「不是染瘟疫,絕不是染瘟疫!」
「母親和兄長起初病發的慢,是因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中毒,後來看起來病程被藥延緩,也並非是藥起了作用,而是因為中毒日日加深,像柔嘉說的,極可能是有人用活商陸替代了霧水葛。當時城中貴族皆在太醫院領藥,若是無心之失,不可能弄混月余,也不可能只有我母親和兄長拖了這樣久仍然亡故……」
秦纓呼吸緊促,聲音也啞了起來,「當時死的人太多,我哥哥殞命之後,蘇太醫縱然猶疑,也難以斷定問題出在哪裡,而看診的人與撿藥送藥的人不同,正給了其他人渾水摸魚的機會,畢竟那時滿城之人皆染著病,我兄長我母親之症狀,任是誰都以為他們是得了瘟疫,但最終我母親的病情也無好轉,再加上毒性加深症狀生異,因此蘇太醫多半還是反應過來了,但他或許猜到了什麼,根本不敢深究。」
縱然沒有半點與義川公主有關的記憶,但這一刻,秦纓只將她視若親生母親,再想到秦璋多年來飽受追憶亡妻之苦,她胸腔內悲憤交加,再難維持鎮定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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