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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又看向那囚犯名冊,「我只讓姜大人找了近兩年的名冊,但很有可能兇手不是近兩年有過前科,而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,或許也不是連州和錦州,而是附近的彭州、利州之地,如今我們相隔千里,案發又過了一年之久,的確難已斷言。」
崔慕之聽了半晌,此刻道:「這幾州府都在南邊,而流刑有一流放之地便是在嶺南,嶺南多礦場木坊,流放去的囚犯大都在這些地方做苦力,若有表現良好者,三五年便可離開礦場自力更生,若有人被流放,而後偷跑了回來藉機,也算合情理。」
秦纓這時去翻賓州和梵州的奏疏,「賓州的奏疏之中,可曾提過那受傷的衙差所作證供?」
崔慕之沉聲搖頭,「未曾有詳細證供,因此如今還不知兇手是何身形,得等他們的案卷送入京中,你看了案卷之後,可有何想法?」
秦纓蹙眉道:「暫時推斷不多,給我些時間,我需得好生研磨一番。」
崔慕之點頭,「不急這幾日。」
秦纓粗略翻看完奏疏,繼而道:「昨夜我查看了疆域圖,便見兇手行兇,基本都要跨上一個或兩個州府,如此可隔絕消息,不令官府以為是同一撥人所為,又可因路途遙遠,毀掉其間蹤跡,而最近一次就是在萬年縣,我仔細看兇手行兇的路途,發現了一個十分簡單的規律。」
秦纓說著,拿出一張嶄新白宣,又畫出幾條墨線,做簡略地圖使用,崔慕之見狀忙起身走到了書案之前。
秦纓此時道:「此處是連州,連州以西是彭州,彭州西北又是錦州,錦州北面是利州與洪州,這兩州以北便是梵州,而梵州和賓州之間,隔著壇州和密州,這一路下來,每一處作案之後,兇手可選擇的下一個目的地其實不少,但最終卻形成了如今的局面——」
秦纓說完,又畫出幾條更細的墨線,「這是泯江,自西向東橫貫錦州與連州,這是長平江,自北向南,連結梵州與錦州,而賓州在京城西北,雲滄江正是從西北面的朱雀山脈發源,其中一條支流明月江自賓州分流南下錦州,而雲滄江主江,則從京城以東而下。」
崔慕之目光一凝,「這一條路上都有水路可走?」
秦纓頷首,「兇手四處流竄,且按如今的案卷,我可斷定兇手並非一人,數人同夥走了這樣一圈,雖說不是每一處都要查路引等公文,但陸路之上變數太多,而若是走水路,只要混個說得過去的身份,反而不引官府探查,甚至有一種可能,兇手的經歷,令他走水路更為便捷隱秘——」
崔慕之瞳底大亮,「不錯,兇手選擇作案之地,必有對自己有利的考量,他再囂張放肆,也不想身陷囹圄。」
秦纓頷首,「你說的不錯,因此按照這般規律看下去,那接下來兇手極有可能沿著雲滄江繼續南下,京城以南是洛州,洛州再往南,便是蒲州、楚州、江州等地,因快到江南,這幾處州府水路發達,縱橫交錯,而兇手第一次作案的連州,距離楚州和江州也不算遠,中間只隔了一個渝州。」
崔慕之心跳得有些快,「所以你懷疑兇手接下來是要在楚州、江州等地作案?」
秦纓頷首,「不錯。」
崔慕之神色一肅道:「那刑部立刻往這幾處州府發公文,令他們小心行事。」
秦纓點頭,「防患於未然。」
崔慕之看向姜成,姜成忙道:「下官這便去準備!」
姜成快步離去,崔慕之看向秦纓的目光更顯信服,但這時,一個文吏快步走到門口,稟告道:「大人,金吾衛的謝大人來了——」
崔慕之眉頭一皺,秦纓則有些意外,她看向那文吏,先開口道:「謝大人來做什麼?」
文吏面露難色,「龍翊衛那個韓欽使此前查辦的一樁要案出了差錯,而早前已有案卷送入刑部,今日謝大人是來刑部問我們失察之罪的。」
聽見這話,秦纓唇角禁不住地揚了起來。
第104章 江州
崔慕之沒想到謝星闌竟來問刑部失察之罪, 正覺不悅,眼風一錯卻見秦纓牽了牽唇,他心底「咯噔」一下, 尚未開口,便見秦纓站起身來——
秦纓繞過書案, 「謝大人在何處?」
文吏見秦纓朝外走,忙道:「就在外頭。」
秦纓意態鬆快,再不復先前理案子的沉肅, 待跨出門去,果然看到不遠處謝星闌站在廊下, 正和一個刑部主事言談, 待見秦纓出門, 他仿佛有感應似的, 立刻看了過來,秦纓眼底滑過一絲笑意,謝星闌對那主事說了一句什麼, 抬步朝她走了過來。
文吏雖未細說,但秦纓最明白謝星闌因何事來問罪,想到馮昀父親的冤屈終於要被洗清, 她心底自然愉悅, 眼看謝星闌越走越近,崔慕之從門內走出, 站在了秦纓身後。
謝星闌眉眼微凝,上前來先對秦纓道:「你怎在此?」
秦纓也不敢當真喜形於色, 正聲道:「來幫忙查一件新案子。」
崔慕之此刻上前, 「謝大人是為了文州貪墨案而來?」
謝星闌應是,「今晨祝欽使上書, 直言韓歧此前查文州貪墨案時,為了攬功構陷了許多與貪墨案無關之人,他手握實證,引得陛下大怒,陛下已將文州貪墨案交給祝欽使複查,又令我看看此案背後可有其他朝官作祟,我自先從刑部入手——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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