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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星闌目光微利,「你姐姐在族地過得好嗎?若是好,為何你們從來不通書信?府內下人也從不知她近況?」
傅靈面上一派鎮定,「我姐姐在老家嫁給了一個書生,雖然不比嫁給京城貴公子榮華富貴,但他們夫妻和美,我姐姐心滿意足,不通書信也只是因為路途遙遠,多有不便。」
謝星闌看向傅仲明,「傅大人,傅靈說的是真的嗎?」
傅仲明的表情遠沒有傅靈輕鬆,但他點頭,「不錯,珍兒在族地過的極好,府內人不知,也只是因為……當年那件事鬧得她名聲不好,我們多有忌諱罷了。」
眾人注視之下,傅靈聳了聳肩,表情自在坦然,仿佛看她的人越多,她越是從容不迫,她甚至露出欣慰的神色,「看,我根本沒理由為了姐姐殺人,她如今與姐夫夫妻情深——」
「她哪來的夫妻情深?」
傅靈欣然愉快的話音被打斷,秦纓神色沉重地進了廳門,她走得悄無聲息,進來時,目光卻似一把利刃,銳利而寒涼,她盯著傅靈,「難不成你們為她結了陰婚?」
她這悚然之語令大家一陣錯愕,謝星闌也問到:「這是何意?」
秦纓深吸口氣,「他們父女在撒謊,傅珍根本沒有回族地,她死在了兩年前的七夕節夜裡。」
第23章 真兇
堂中眾人驚得倒吸一口涼氣, 秦璋忍不住問:「纓纓,你說傅珍早就死了?」
秦纓點頭,又與謝星闌對視一眼, 她的話旁人半信半疑,但謝星闌知道她是如何盡心盡力破案, 他立刻問:「如何查出來的?」
秦纓道:「此前我們便說過,傅靈行兇的動機,若是傅珍沒了名聲後離開京城, 從而毀了一輩子,也可算勉強說得過去, 既是勉強, 那總是不夠力度, 而她剛才自己也說了, 沒必要為了這個殺人,可如果傅珍不止是過得不好呢?」
「昨日我去傅家,發現他們府中有口井在兩年前無故而封, 又聽三小姐傅媛說傅靈燒園子晦氣,還說要去向傅大人告狀,當時我便想, 傅靈絕不是燒園子, 但多半點了火星,再加上晦氣之言, 便令我想到這幾日是中元節,常有在路邊燒紙祭拜故人的, 傅靈若只是祭拜亡母, 便該去母親墓前,但在自家園子裡, 還被傅大人指責,那定是不可見人之事。」
傅仲明早變了臉色,他額角一片冷汗,手緊緊扶著椅臂,又下意識去看傅靈,傅靈端坐著,早先愉快輕鬆的神色雖散了,卻並不慌亂。
她好似聽戲文一般看著秦纓,而後苦笑道:「纓纓,其他人冤枉我,連你也要冤枉我嗎?園子裡燒紙,的確是為我母親燒的,但你也知道,我有個繼母,她對我母親十分忌諱,從不許我們在除了祠堂之外的任何地方祭拜母親,中元節也不許我去上墳,因此我才提前幾日在園子裡祭拜,後來被父親發現,他為了我繼母斥責了我。」
傅靈說著說著又紅了眼,「家醜不可外揚,父親也有自己的苦衷,但我沒想到纓纓你竟然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懷疑我……」
秦纓不為所動,「你還記得綠禾嗎?」
傅靈正抹眼淚的手一頓,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暗色,復又茫然地問:「綠禾?似是我們府中出去的奴婢……」
秦纓不疾不徐道:「若只憑你們府中的幾處異樣,那此刻我自然不敢堂而皇之地指控你,但後來我找到了綠禾,綠禾是你姐姐院中的三等丫頭,你姐姐出事那夜,一個嬤嬤曾看到你姐姐被人抬著送出了府……」
傅靈立刻道:「那是因為我姐姐不願回族地。」
秦纓眼底生出些憐憫來,「十二那日,謝堅曾在東市看到一個眼熟的採買祭品的婢女,他雖未想起來那婢女是哪家府上的,可我卻知道,那多半是你身邊之人,並且,那一日你出了城,出城後沿著官道一路往南,到了清河鎮趙家村的白梅林——」
傅靈眼瞳被針扎似地一縮,有些不敢置信。
秦纓有些不忍,但還是語聲清越地道:「白梅林是趙家村的一處墳地,因風水好,常有富貴人家在那裡置辦墓地,兩年前你姐姐出事後,沒法子將她葬在傅家墓園,你們便連夜為她尋了白梅林的一處墓地下葬,而後對外稱將她送回了汾州老家出嫁了。」
傅靈攏在袖中的指尖在發顫,但秦纓還沒說完,「汾州在大周東南臨海,來回要走上大半年之久,只要說她被送回去了,那誰會深究她到底是死是活?而一個名節有污點的女子被送回去,就此銷聲匿跡也再正常不過。」
「我猜到你們事發後出城,不至於將她的遺體隨意掩埋,便在昨日派人出城找那些村落中的墓地,打聽了一夜,終於有了收穫,白梅林的守墓人雖然不知你們身份,可形容的模樣正是你,而你姐姐的墓並未用『傅珍』之名,而是『江珍』,『江』正是你母親的姓氏。」
「兩年前,七夕節半夜你們將遺體送去,棺槨都是在村子裡置辦的,忙了半晚上,天明時分才砌好墓穴,你們不敢請人做法事,只擺了些簡單祭品便作罷,回府之後,你為此大病一場,半年後你於心不忍,又請人重修了墓,這兩年來,你去探望過五六回,大都是年節和她生忌與死忌之日,可今年的秋夕節你未去。」
秦纓沉聲道:「案發後,你知道自己必受懷疑,因此等了四日才去祭拜,你可是告訴她,你為她報了大仇,令她泉下安息?」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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