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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纓點頭,一轉眸,卻見李芳蕤走到了西廂門前,那門上正掛著一把銅鎖,此刻門扉緊閉,半點聲響也無,李芳蕤隔著門道:「玉強?你睡了嗎?」
孩童天真純粹,所言更令人信服,眼下烏富昌尚未歸來,李芳蕤便想先問問烏玉強,話音落定,門內傳來一聲輕語,「還未睡。」
李芳蕤眼底微亮,語帶誘哄道:「你父親母親呢?」
屋內沉默片刻,烏玉強稚聲道:「我母親病逝了,父親……父親外出討生活了。」
「外出何地你可知道?」
「我、我不知……」
謝星闌也看著李芳蕤,秦纓便傾身,將適才在東廂發現的異樣告知於他,謝星闌目澤微深,往東廂看了一眼。
這時李芳蕤又道:「你母親是何時病逝的?」
「很、很久了。」
李芳蕤嘆了口氣,眼底生出幾分憐憫來,「那平日裡都是爺爺帶著你?」
房內烏玉強「嗯」了一聲,李芳蕤又問,「那你父親是何時走的?」
「幾個月了……」
李芳蕤轉身看向秦纓,秦纓也皺了眉,她很快朝李芳蕤招了招手,李芳蕤便移步至二人近前,秦纓低聲道:「那屋子不像幾個月沒住人。」
秦纓又往那門鎖上看了一眼,「並且,尋常農戶,會用這樣好的銅鎖嗎?東邊這兩處廂房便沒有這樣的銅鎖。」
西邊廂房兩間,盡頭昏暗些的是廚房,近處門扣上的銅鎖在外頭雖是隨處可見,可在這鄉野荒村中,卻顯得過於精緻。
李芳蕤歪了歪腦袋,「或許是他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吧。」
秦纓不置可否,這時,外頭院門打開,一個翊衛快步而入,「大人,謝校尉回來了。」
謝詠帶著烏富昌歸來,一進門便稟告道:「公子,因烏老伯帶路,各家都開了門,我們還進屋子看了一眼,沒發現有兇徒蹤跡。」
謝星闌暫放了心,見烏富昌直往落鎖的屋子看去,便道:「你放心,你孫兒好好的,還未睡著,適才還和我們說了幾句話。」
烏富昌便恭敬道:「讓大人見笑了,小人這孫兒沒見過世面,只怕也不會說話,若有唐突之地,還請大人海涵。」
謝星闌眸光微深,「你平日裡一直和你孫兒住在西廂?」
烏富昌嘆氣道:「也不是,其實小人是住在東廂的,但他父親常年不在家,他一個人又不敢睡,便是小人陪他住在西邊,東邊那屋子,偶爾白日裡歇個午覺,這孩子貪玩,若小人要去做農活,便將他鎖在屋內,免得他沒人照看跑去河溝里讓潭水淹死。」
此言算是解了秦纓所疑,謝星闌亦點頭,又望著山坳兩側的山樑道:「若不走出村的泥路,可還有別的路離開村子南下?」
烏富昌聞言立刻道:「有的,有兩條,一條從西邊田埂上山樑,一條從東邊那竹林里上山樑,都可離開村子,就是爬得累人些。」
謝星闌一聽忙看向謝詠和馮蕭,這二人面色一肅,馮蕭道:「屬下立刻帶人去追查,若找到了蹤跡,今天晚上便可追蹤到人。」
夜色已深,但不能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兇徒逃脫,謝星闌一番吩咐,謝詠和馮蕭將隊伍一分為二,各自帶著二十人打著火把往山上去,黃義與手下之人跟在隊伍最末,乃是被馮蕭點了去。
眾人離開,前一刻還滿噹噹的屋子頓時空落起來,謝星闌便對烏富昌道:「老人家可知道紫竹山距離此處還有多遠?」
烏富昌面露茫然,「紫竹山?小人從未聽過此地。」
謝星闌也知山村中人十分閉塞,便不再多問,「也罷,若有了我們追捕之人的線索,或許天亮之前我們便會離開,老人家先去歇下吧。」
烏富昌聞言似鬆了口氣,告退之後,打開門鎖迅速進了屋子,那屋內本就未點燈,門扇開合之間,叫人看不到烏玉強的身影,李芳蕤視線隨他而去,待聽見那落門閂之聲,無奈道:「我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。」
眼下追兇為重,只要村中農戶未窩藏嫌犯,那謝星闌也無暇顧及他們,很快,站在院中的幾人便看到兩側山樑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浮現。
夜裡搜山多有不便,足足一個時辰之後,謝詠所帶之人陸陸續續從東邊山樑回來了,謝詠沉聲道:「公子,未發現任何可疑蹤跡,眼下山上多落葉,不好追蹤印痕。」
正說著,馮蕭亦帶了幾人歸來,「大人,什麼都沒發現。」
山樑上仍有幾支火把徘徊,秦纓見狀道:「眼下沒法確定他們是否要回紫竹山去,否則,我們可先一步往去紫竹山的必經之道攔截,但他們棄馬之時,是否也會想到此處?若是如此,他們便可鑽入深山中躲藏,待我們離開後再行逃竄。」
謝星闌也想到了這一點,「若真鑽入山林,那躲藏半月也難被發覺,至於去紫竹山的必經之路,輿圖之上並不分明,倒是可派一隊人馬沿著出村方向追過去。」
說至此,謝星闌很快做了決斷,「所有人原地休整,兩個時辰後,馮蕭帶隊追捕,他們從別處跑了,也多半會上林中主道。」
馮蕭應是,謝星闌又道:「把其他人撤回來,天亮之後,再在周圍仔細搜一遍。」
馮蕭出院門喊了兩聲,半山腰上立刻有人應和,便見星火點點往山坳處靠攏,很快,翊衛們紛紛回了院中,可就在這時,一道痛苦的輕呼聲在院外響起,堂中幾人一驚,待出門一看,便見是黃義被兩個衙差抬了進來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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