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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有些意外,「她就是鬧著放天燈, 才被嬤嬤們帶去未央池的, 她對你倒是能說上兩句話,旁人問她什麼, 她都不愛吱聲的,她回來先是發熱不退, 後來又一直昏睡不醒, 期間還一直夢魘,把她母妃急壞了, 太醫一直守著,今早上才清醒過來。」
秦纓蹙眉,「那是真的被嚇狠了。」
太后嘆氣:「誰說不是,偏偏那天晚上拘不住,要出去放燈,本讓去御花園放,可她聽說未央池熱鬧,便央求著要去那邊,她自小體弱,她母妃又管的嚴,平日不許離開長信宮半步,此番好容易軟一回心腸,竟出了事。」
太后搖了搖頭,又看了眼外頭天色,「小孩子始終是愛玩的天性,拘束的狠了,反容易壞事,你既來了,待會子去德妃宮裡陪她說會兒話,這孩子平日裡也就幾個宮婢陪著她,也實在叫人心疼。」
秦纓正有此意,又道:「前夜未央池所查,您都知道了?」
太后唏噓不已,「自然知道了,那位趙參軍很得陛下看重,此番出了意外,令陛下大怒,已經斥責了鄭欽和崔慕之,怪他們未曾做好防衛,還有那修建攬月樓的工部主事,也被一併責罰了,好好的賞雪宴,卻折了一個將才,實在是背運……」
太后說著,透過半掩的窗欞朝外看,寒光雪色里,一張明黃硃砂咒符正貼在窗檐下,她又道:「這事越想越叫人覺得邪門,好端端的,趙參軍竟爬上了攬月樓四樓去,等蒙禮他們一走,那千華堂的東西絕不能留。」
太后都如此忌諱,秦纓也瞭然宮中詭異從何而來,她心知開解無用,便問道:「南詔使團打算何時離京?」
太后搖頭道:「他們起初說至多只留月余,如今已入隆冬,卻還未提過告辭之事,前朝只答允他們治水之法,蒙禮還不死心呢,再加上阿月的婚事未定,只怕至少還要留上半個月,這些異族人,真是邪乎的緊。」
秦纓便問:「阿月當真要留在京城?」
太后牽唇,眼底卻是冷的,「她父親是南詔最會打仗的王爺,這幾年,讓西羌都安分了不少,把她留下,對咱們自然多有利處,只不過她到底是異族之女,位份上不好定奪,皇帝拿不定主意呢。」
屋子裡燒著炭火,聽太后嗓子啞了,秦纓便奉了一盞茶給她,太后抿了兩口,瞧秦纓的目光更慈愛了些,「你瞧她那性子,也不似能做太子正妃的人吧?」
秦纓失笑,「確是不夠穩重。」
太后又語氣微深道:「皇帝說阿月性情直爽,雖願留在大周,但不忍強令指婚,因此想探探阿月的心意,也不知阿月到底喜歡哪個呢……」
秦纓本當個閒語聽著,此言落定,心底閃過了一絲狐疑,兩國聯姻非同小可,阿依月身後是南詔,自己那皇帝舅舅,怎還要探阿月的心思?
疑惑一閃而逝,秦纓很快明白過來,貞元帝最終將皇位傳給了五皇子李玥,這足以證明,無論如今他在朝政上多器重二皇子李琨,但在他心底,信任且疼愛的,到底還是五皇子李玥,眼下若將聯姻之事放於朝堂爭論,李玥勝算不大,因此,他乾脆將選擇權交給阿依月,以此來平息幾方爭執。
秦纓想到那夜聽到的,遲疑道:「憑阿月的性子,若真問她,她卻說誰都不喜歡呢?如此可會放棄聯姻?」
太后聽得笑起來,「那倒也不會如此由著她。」
秦纓心緒複雜起來,只能道:「那蒙禮您也看見了,不像對大周忠順之人,他們把阿依月留在大周,以後若生了什麼事端,他們可會顧忌阿月嗎?」
「他們不會,但阿月的父親的會——」
太后語氣沉定,又拍了拍秦纓手背,「哀家瞧出來了,你是覺得阿月獨自嫁來大周,還可能誰都不喜歡,屆時離家萬里,又無家族在跟前支持,定是個可憐人。」
秦纓扯了扯唇角,「是看陛下存了體恤之心,才令我想到了此處。」
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嘲弄,又拉著秦纓的手道:「皇帝有皇帝的考量,我看你與阿月也能說上話,便令她沉穩些吧,她到底是南詔公主,平日裡,便是哀家也只能縱著。」
秦纓點頭應是,又陪著太后說了半個時辰的話,見天色不早,太后吩咐鄧春明親自將秦纓送去德妃宮中。
秦纓辭了永壽宮,跟著鄧春明一路往東行,德妃在後宮的尊榮僅次於皇后,住在東北方向的長信宮中,走在途中,秦纓見擦肩而過的宮人們腳步急慌,她不禁道:「大家好像都很害怕。」
鄧春明無奈道:「您不知道,那日去未央池的人,回來之後,將趙參軍的死傳得神叨叨的,那南詔水神太邪了,連沙場飲血的人都害,更別說咱們這些下人——」
鄧春明說著,左右看看,低聲道:「當初南詔皇子說要進獻寶物給大周,小人們盼了幾日,還以為是什麼稀世珍寶,結果卻是那麼個東西,私底下小人們不知將那奇形怪狀的東西詬病了多少遍,如今啊,如今便是小人也心慌呢。」
秦纓聽得無奈,「原來如此。」
鄧春明長吁短嘆的,待到了長信宮前,方才打起精神叫門,宮人們一聽秦纓來探望李韻,連忙入宮內稟告,沒多時,德妃身邊的大宮女畫屏迎了出來。
秦纓跟著畫屏入宮門,待行至後殿,便見德妃正在門口候著,她笑盈盈地看著秦纓步步靠近,像在探究秦纓何以性情大變。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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